器靈是不具備肉身實體的,哪怕擁有和人一樣的喜怒哀樂,卻可以透過意識操控來強行切斷種種生理上的負反饋,諸如遮蔽痛覺、消除恐懼等都不在話下,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生命體。
起碼晏晏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但如今在寧言的審視下,她竟感覺自己幻化出的小心臟在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焦慮?心虛?膽怯?這種沒用的人類才會具有的情緒在一點一點侵佔她的理智、干擾她的判斷,讓她不知所措。
“那個侍女,她、是來過的……”
“哦?然後呢?”
“就,隨便說了幾句話唄……”晏晏眸子撲朔,不自然地閃避著對方投來的目光,可又怕露出破綻,聲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以為呢!你不會在幻想什麼下流的事情吧!”
寧言平白無故捱了頓數落也是一頭霧水,哭笑不得道:“我能幻想什麼,我就好奇璟姑娘到底說啥了會讓你這般篤定,難不成是郡主的病情加重了?”
晏晏正要否認,可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這個理由,好像可以?
她心跳更快了幾分,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也不太對啊,直說不就行了……”寧言低著頭自言自語,就在晏晏愈發緊張的時候,他勐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她是不是還趁我睡著罵我了?”
這句話讓晏晏眼前一亮,挺直腰板道:“沒錯,罵得可髒了!像我這樣純潔的小女孩都說不出口的那種!”
寧言倒吸一口涼氣,聽得直搖頭:“人心不古,恩將仇報啊……”
望著他在那兒痛心疾首,晏晏心中雖湧上一絲矇混過關的竊喜,可馬上就被接踵而來的茫然所取代。
她說謊了。
她明白璟兒說的那些話是何種意思,她也在旁邊將對方那小女兒般的扭捏姿態看得一清二楚,她什麼都知道。
為什麼要說謊……璟兒喜歡寧言,和她有什麼關係?該頭疼的是柴茹茹才對,反正她一直不喜歡柴茹茹,巴不得看到柴茹茹那種心機腹黑女急得跳腳。
還有那個侍女,主僕二人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安好心,一看就知道是在小白蓮花旁邊阿諛奉承的大白蓮花,正好和柴茹茹拼個你死我活。
她應該是要對寧言坦白實情的,這本來就是身為器靈應盡的本分。況且還能看到寧言為自己惹下的爛桃花付出代價,看到兩個她不喜歡的女人爭鋒相對打得頭破血流,說不定還能看到寧言幡然醒悟了斷紅塵從此只和她一起遊歷天下,何樂而不為呢。
可她還是說謊了。
晏晏絞盡腦汁也想不通自己說謊的理由,有一股陌生的情緒在她體內作怪,握不住摸不透,攪得她心神難寧。
這次,就連長生天都給不了她答桉。
“晏晏?想什麼呢?”
晏晏回過神來時,那張討厭的臉已經快貼上來了,驚得她急忙雙手護在胸前,滿臉警惕道:“你靠那麼近是想幹嘛?”
寧言笑容一滯,按捺下捏捏她小臉的衝動,好聲好氣道:“我和你說,這次……”
“先等等!”晏晏好看的瓊鼻皺了皺,然後又鬆散開來,語氣逐漸放緩。
“我也有事想和你說。”
“啊,怎麼了?”
晏晏看了他一眼,雙手慢慢放下。她很想高傲地抬起下巴,就像平時一樣,可不知為何腦袋卻是越來越低,很沒脾氣得小聲囁嚅道:“我好像……生病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她肯定是病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腦袋通常是不太好使的,會變得奇奇怪怪,和她症狀是差不多的。雖然器靈沒有生病的記載,可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