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龜完全不懂武技,只顧埋頭逃竄,可小巷裡也就這麼大點地,很快便被逼到死角,眼看拳頭就要落在她頭上,她眼眸中的紫氣一閃而過,身子竟莫名拔高了數尺。
管教頭定睛一看,見趙阿龜的指頭宛如鋼釘一般扎進牆壁,沿著牆壁爬來爬去,極為靈活。
“哪裡逃!”
管教頭一躍而起,拳鋒真氣鼓盪,八重勁力迴環往復,聲勢驚人。
黃階上品武技·八折拳!
趙阿龜的雙眸漸漸失去焦點,紫氣愈濃,竟在牆壁上連翻數個跟頭,最後手掌像是黏在了牆壁上,倒懸空中。
她保持著這個怪異的姿勢,在她眼中,管教頭的攻勢不再是無跡可尋,體表也浮現出一條條盤根錯節的細線,還有灰白色的氣流在奔湧。
原來他的身體裡也有小老鼠爬。
趙阿龜如此想到,學著對方的樣子揮出一拳。
管教頭瞳孔驟然一縮,這熟悉的氣勁法門,分明也是八折拳!
砰!砰!砰!
數招過後,管教頭已被砸得頭破血流,說來也奇怪,明明使得是一樣的招式,趙阿龜的拳頭總是快他一籌。
不多不少,剛好一籌。
“小把頭饒命!”
趙阿龜停住拳頭,下一刻,她肚子咕嚕咕嚕的直叫喚。
好餓……餓得要沒力氣了……
一同來的閒漢見情勢不妙早就一鬨而散,管教頭也不用在意會不會丟面子,直接地上一跪認慫。
他們這種混跡街頭的,哪些人有狠勁,哪些人好欺負,打個照面就能看出來。
他在這個小乞丐的眼裡看不到任何對大周律令的敬畏,她是真敢當街殺人的,要是自己不求饒,怕是會被活活打死!
“小把頭神功蓋世,小人佩服不已,還請放小人一條生路……”
趙阿龜晃了晃拳頭,“你們說的八品九品,是什麼東西?”
管教頭已生不起反抗的心思,老老實實答道:“回小把頭的話,八品九品是武道修為。九品最下,一品最上。”
“那……那個,能在天上飛來飛去,又是什麼品級?”
“飛來飛去?凌空踏行那得煉形關的高手才能做到,起碼也要有六品吧。”
煉形關、六品。
趙阿龜記住了。
哪怕她還不知道煉形關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概念,但並不妨礙她心情大好。
離幫上恩公的忙進了一步哩。
趙阿龜頓了頓,又問道:“你為什麼要問大家收四成的工錢?”
“這是街上的規矩,不是我一人定的……”管教頭苦笑道:“我見小把頭面生,想來也沒當過幾天腳伕。汴京城魚龍混雜,街上的水可深著呢。”
“我們把這些錢收攏在一處,也不全是存著私心。能出來做腳伕的,大多是窮苦人家,命比草賤。若是哪天得罪了什麼人,我們便能從這裡頭支些出來平事,若碰上了什麼意外,實在救不回來了,好歹還可以幫襯著料理後事。”
“既然活著已經沒甚尊嚴可言,總不好叫大家死了還當個孤魂野鬼,小把頭你說是不是?”
管教頭擦了擦臉上的血,試探道:“該說的小人都說了,我、我能走了麼……”
趙阿龜讓開身子,管教頭如釋重負,然而沒走幾步,倏地又被叫住。
“以後你收到的孝敬,我也要分一份。”
“啊?”
“你打得過他們,所以他們把錢給你。現在我打得過你,所以你把錢給我,有什麼不對麼?”
很質樸的邏輯,說得理直氣壯。
管教頭回過頭,他看到趙阿龜還是那幅呆愣的模樣,猶如一張未經潑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