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了。
“小姐,奴婢為小姐上妝?”趙嬸嬸道。
容菀汐輕輕點頭。
趙嬸嬸知道自家小姐素來不願濃妝豔抹的,因而只是給小姐化了個淡妝,未失小姐原本如清水芙蓉一般的面色。但畢竟是出嫁,妝容太簡單了,卻也顯得不夠隆重。因而用胭脂活了水,在梳妝盒中找了支未用過的畫眉筆,沾著這胭脂之色,在小姐的眉心,畫了一朵紅色的梅花。
“趙嬸嬸手真巧呢”,初夏湊上來瞧,笑道,“這梅花墜在小姐飽滿的額頭下、如黛的秀眉間,竟如同鮮活的一般。”
容菀汐瞧著這妝容,也是極其滿意的。
瞧了片刻,微微笑了:“趙嬸嬸化得真好……”
“是小姐生的好啊”,趙嬸嬸看著銅鏡中的美人兒,已是挪不開眼,“能娶到小姐這樣的絕世美人兒,真是宸王殿下的福氣呢……”
容菀汐的笑容中,有些苦澀……
這髮髻很好、妝容很好,這嫁衣也很好,一切都很好……可是她的心裡,為什麼就歡喜不起來呢。奇怪的是,卻也沒有悲涼。
容卿緩緩起身,道:“女兒啊,也用些早飯,這一上午有得折騰呢。為父先回前院兒去,許是賓客都到了。”
容菀汐起身送別父親,容卿已經不敢看女兒。
他的女兒,今日就要出嫁了……
父親走後不多時,聽得前院兒的人來報,說太后和皇上、皇后、還有貴妃娘娘,都差人送了賀禮過來,好些呢。
但容菀汐是新嫁娘,顯然是不需要出門謝恩的。
容菀汐吃了些小菜兒清粥,擦了嘴,又重新咬了口脂,便坐在床頭等。
洪官媒到了,忙將紅蓋頭給她蓋上了,又囑咐了一些等下要注意的規矩,也就別無他話。
不多時,門口兒來人傳道:“吉時已到——宸王殿下來接親了——”
霎時間,將軍府內喜樂齊鳴。這忽然而起的聲音,有些刺耳,震得容菀汐眉心一簇,極是不舒服。
洪官媒攙扶著她,伴著這喜樂的聲音,容菀汐的腳步,卻是沉重得很……
“君當做磐石,妾當做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翎哥哥,我喜歡這句詩……”
容菀汐的腦海中,忽然響起她曾經說過的話。那時,她拿著手中的《樂府》,指著這句詩念給他聽,她的臉紅彤彤的,燒得厲害。恰如這一睜眼,她所看到的滿目大紅這般。
那是她想要對他說的話,那是她對他一片深情的回應,她知道他聽得懂。
“君當做磐石,妾當做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容菀汐的腳步停住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他的容顏。
他勒馬回身,向她笑了。那笑容,如同日光一般炫目、溫暖……
他說,“汐兒,待你過了十七歲生辰,我便去府上向老師提親,好不好?”
她害羞不答。
他急了,追問道,“汐兒,你不願意嫁給我嗎?是不是我哪裡不夠好?“
他承諾道,“汐兒,我保證一生只對你一個人好,再不看其他的女子,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相看不厭到白頭,你說好不好?”
她跑遠了,只留給他兩句:“你要來便來,誰也不會攔著你!反正爹爹挺喜歡你的!”
他追了上來,圍著她跑,開心得合不攏嘴兒:“太好了!汐兒答應我了,汐兒要做我的王妃了……我太歡喜了……我真的太歡喜了……”
下個月初十,便是她的十七歲生辰。
洪官媒輕輕催了聲:“小姐?”
容菀汐閉上眼睛,深深一個呼吸……睜眼之時,已是腳步堅決。
邁過門檻兒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