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兒子在自己面前,親耳聽到兒子說出這些話,卻又覺得,他們為什麼要用這卑微的方式謀求一線生機呢?
到了老三登基那日,就算他們肯自請離開、肯裝瘋賣傻,活著的機會,還是相當渺茫。既然之後自輕自賤並不比現在動手活著的機會更多,他們何不拼死一搏?若成了,至少也比之後輕賤自己所得的結果,更好些。
至於能讓皇上收回成命,再復太子之位,其實也不比他們現在動手更有可能。
兒子說得沒錯,若要動手,便只能趕早兒,出其不意。
聽得皇后的話,庸王也是頗有感觸。恍惚間,他好像還是曾經繞在母親膝下的孩童。他說了什麼很乖巧懂事兒的話,母親欣慰地撫摸著他的頭,笑道:“我兒長大啦……”
可一樣的話,語氣不同,心境便也完全不同了。
“母后……”庸王的聲音未免有些沉重,“打小兒,母后便教導兒臣,凡事前想一步後想一步,才能去做。兒臣剛才說的,是往後想的那一步,前頭兒,兒臣自然也想得清楚……”
庸王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外祖父會以討伐皇家敗類、以正皇家聲名為名,出兵圍剿蒙山行宮,若事敗了,兒臣便將自己推得乾乾淨淨,說這是外祖父擅自做主,兒臣並未讓他為兒臣出頭。那些周家親信,聽的自然是外祖父的命令;而那些被我們抓住把柄的將領呢?一家老小都被兒臣控制著,豈敢咬兒臣?”
庸王極力想讓皇后放心,可又並不敢保證什麼。畢竟,他自己心裡都沒底兒。只能在說完了自己的打算之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母后放心。”
皇后揉了揉額頭,嘆了一聲兒,沒再說什麼。
庸王也不再說之後的事兒,而是道:“母后,且說蒙山秋獵一事,兒臣還需要母后從中周旋。”
皇后的愁容,更重了些。
原本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應該到坤寧宮來就寢。但是自從麟兒被廢之後,皇上已經有好幾次沒過來了。就在昨兒,還以身子不舒服為由,在御書房裡歇下了。
每次見皇上,她已經很小心地不提麟兒的事兒,可皇上還是不願意見她。
皇后細想了片刻,道:“麟兒,這事兒,母后反而不應該插手。若是母后去向你父皇求情,你父皇反而覺得咱們母子二人有所企圖。我看既然你父皇已經表露出了不將你刨除之意,咱們這邊,越是安靜,他反而越能帶上咱們……”
皇后嘆了一聲兒:“不瞞你說,你父皇已經好幾次都沒到坤寧宮來了,就在昨兒,還躲在御書房沒來。若是母后這時候去說,反而會壞了事。”
庸王心內不悅,臉色也已經冷了下來。但卻是靜著,沒有說什麼。
心想自己也真是傻,剛剛居然還一心為母后著想,想要讓她放心。可母后這邊呢?卻是一心只顧著她自己的寵辱,不肯幫忙。同樣都是後宮裡的女人,皇貴妃就能為自己的兒女百般謀福,到底把凝兒留在了宮裡,到底把老三送到了那準太子的位子上。可自己的母后呢?除了牽扯著母家給他添亂之外,還會做什麼?
但畢竟大事當前,今日一別之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呢。庸王不想在這時候和母后弄得不快。只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後,起身道:“既然如此,兒臣便不叨擾了。母后好生歇息,養著好身子才是要緊。”
雖然他說得是關切的話,但皇后卻還是從中聽出了不滿。麟兒的意思是,她只管顧著自己就行了,不必管他的死活。是在責怪她自私呢。
但她已無力解釋什麼。只能嘆了一聲兒,擺擺手,道:“好,你退下吧。”
庸王轉身離去,一點兒留戀也無。
“麟兒……”看著他走到門口兒,皇后還是叫住了他。
庸王有些不耐煩地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