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有將她扔掉之意,可卻又怕她會尋短見。因為這幾日裡,思來想去,似乎除了直接明著撮合秦穎月和庸王之外,別無他法。若是大哥真的在臨動手之前醒悟過來,真的將月兒接了回去,終結了此事,回到府裡,他自然不會再故意為難月兒。但只怕,月兒自己心裡面過不去這道坎兒。
原本他已經說服了自己,覺得月兒此時大仇未報,一定不會尋短見。但就在剛剛,她看他的那一個眼神兒……如此淒涼絕望,以至於他的心猛地一驚。心裡竟然有種,這便是他們最後一眼的錯覺。
只這一個念頭兒閃過,他便急著做出了彌補,想暫且穩住了她的情緒。可他自己也知道,這樣拖拖拉拉的,反而對彼此都不好。這種做法兒,簡直與飲鴆止渴無異。
但是他真的不能冒險,真的不能逼著她尋短見。
秦穎月明白了宸王的意思似的,故意和宸王疏遠著,先行了好多步,到了承天閣門口兒。房門虛掩著,秦穎月施禮問安道:“兒媳給父皇、貴妃娘娘請安……”
裡頭傳來了皇貴妃的聲音:“進來吧……”
皇上聽得是秦穎月的聲音,便和皇貴妃相視一眼,往裡屋寢房去了。顯然是不願意摻合兒女的感情之事。
“妾身秦氏,給娘娘請安……”秦穎月進屋之時,只見到皇上往內室走的背影,知道皇上是故意躲著這些雜事,便只能當做沒見著皇上,只給皇貴妃請了安。
看著她臉上的紅面紗,皇貴妃的確有些震驚。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就是如此了。雖說聽說了秦穎月被歹人給毀了容,但並未親眼得見,卻也不知道有多嚴重。此時見她整張臉只露出了額頭和一雙美麗的眼睛,那兩頰居然都藏在了面紗下,心內不免有些惻隱。
拉著她的手扶她起來,心疼道:“可憐的孩子,到底是誰下了這樣的毒手?怎麼忍心呢……”
秦穎月眸光悽然,哀哀地一轉,垂下頭去,沒說什麼。
皇貴妃也不再問,扶著秦穎月的手將她按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在小几旁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慈愛道:“大夫可怎麼說?假以時日,可能恢復容貌?”
“承蒙三弟照拂,為妾身及時找了宸王府裡的大夫來瞧。說是三五年應當能治好……也只能看造化吧。”秦穎月嘆息道。
皇貴妃輕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造化定然不差。只要悉心調養著,定能好起來。回頭兒你到宮裡去,本宮叫幾個太醫一起給你瞧瞧,或許能有更好的法子呢。”
“多謝娘娘關懷……”秦穎月很是感激。從那雙美麗的媚眼兒裡流露出來的,全然是真切的感念之意。
話音未落,就見宸王推門而入,笑嘻嘻的施了一禮:“兒臣給母妃請安……”
宸王把話音拖得老長,滿滿的殷切之感。但皇貴妃卻只是淡淡點頭,“嗯”了一聲兒。因著容菀汐的事兒,皇貴妃還氣著呢。沒見到他的時候倒還好,心裡掛念著,氣也就輕了些。可一見著他,見他平安無事,心裡的掛念放下了些,氣便又起了。
“母妃,兒臣好生想你哪!只是前幾日兒臣病了,整整病了三日呢,臥床不起啊,連上朝都不能啊……可難受了……”宸王坐到皇貴妃身邊兒去,撒嬌道。
皇貴妃卻仍舊是一臉面無表情,並不關切的說道:“本宮聽你父皇說了,說你只是著了風寒。既然明知道自己身體裡的寒毒一年半載去不掉,為何還不注意著些?”
不提這病還好,一提這病,她可是更氣了些。明知道自己身子受不得涼,卻偏要在雨夜裡跑出去,不過就是幾聲兒響雷、一陣暴雨而已,怎麼就那麼害怕呢?這暴雨夜的時候,他怎麼不想著,他母妃也是個女人,怎麼不想著他母妃會害怕呢?怎麼就這麼把那女人放在心尖尖兒上?就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