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示意初夏賞。
初夏賞了李忠貴一個十兩銀元寶,因著這是沾喜氣的賞賜,李忠貴便也不推辭,謝了恩接了。知秋引著內務府的人放置好東西出門兒,容菀汐又讓初夏賞了來送東西的人。一共十二個人,每人賞了一兩銀子。
眾人都樂呵呵的接了,千恩萬謝的告了退。
這等喜慶之事,容菀汐卻是怎樣也樂不起來。事到如今,他還在這般過嘴不過心的撩撥她。說想她了,說明兒見,呵呵……難道這幾日裡,有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讓他過來不成?
心裡沒有便是沒有,弄這些虛情假意,有什麼趣兒呢……聽著這些虛情假意的話、看著這些迫於情勢而不得不給她的賞賜,容菀汐但覺得呼吸沉重、難受得無以復加。
先前她以為,他們已經坦誠相見了,可現如今呢……他們又回到了最開始之時那般做給人看的、做給對方看的,表面的恩愛和氣。
初夏和知秋忙著檢視皇上賞賜的東西,並未發現容菀汐有什麼異常。皇上賞賜的,除了一身鳳袍鳳冠之外,也不過是一些上好的首飾,還有一些上好的筆墨紙硯而已,沒什麼奇特的。
倆丫頭看了一番,發現沒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便去看鳳袍。將大紅的繡著金絲凰的鳳袍抻開了,不約而同地一齊笑道:“小姐,快來試一試啊!”
容菀汐見她們兩人興致高,不願意讓自己心裡的思量壞了這喜慶的氣氛,便也笑著到長鏡前來,由著倆丫頭服侍著,將鳳袍穿在了身上。
“小姐,真合身兒呢,一看就是專為小姐做的!陛下可真有心呢!”初夏笑道。
容菀汐看著這鳳袍這般合體,心內不免也有些詫異。秦穎月雖是和她差不多高,但兩人的身段兒卻是不同,秦穎月的肩膀略寬些、胸前更豐滿些,那蜂腰卻是細得不應一握、臀布也要比她圓潤挺翹。若是以秦穎月的身量、或是折了她們兩人的身量之中來做,這鳳袍她穿著,定然不能這般合身。
難道他並無什麼猶豫,而一直都想要封她做皇后?那麼這連日來的疏遠,卻是為何?
容菀汐真有些想不通……
但此時鳳袍加身,看著長鏡中的自己,卻也無暇多想。
長鏡中映著的,還是這一身大紅,然而厚重的金絲凰縈繞其上,與出嫁之日的嫁衣,又是大為不同。穿著這一身鳳袍,心裡,驀然生出濃烈的莊重感。
不似出嫁之日的那般不情不願,而是……心潮澎湃。
她願意做他的正妻,與他攜手此生、與他死而同穴。
不管她這正妻之位最初是怎麼來的、如今是因何故而延續,此刻,她忽然意識到,她看重這個身份,就如看重他的心一樣。
只有作為他的正妻,她才能與他並肩而立。不管他愛也好、不愛也罷,今生裡、青史上,他們的名字,都將緊緊拴在一起。
一番心潮激越之後,容菀汐卻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和她所讀過的、歷朝歷代裡所有無法得到夫君真心的皇后一樣,可悲可嘆。明明知道他心裡真正愛的人不是她、明明知道他封她為後只是為了臉面,卻還是要牢牢抓著後位不放,不能給自己最後的體面和瀟灑。
明明知道,她能得到的就只是位份,卻還是在痴心妄想著,只要守在宮裡、守住了這位份,終有一天,會得到他的心。
可那麼多可憐之人,哪一個真的成功了呢?哪怕如同當今太皇太后一般,能從皇后做到太后、再做到太皇太后,一輩子始終做這未央宮裡最尊貴的女人,又能如何呢?在自己丈夫離開人世的那一刻,都沒能成為他心裡最深的眷戀,這一世,豈不是白活?
初夏和知秋服侍著容菀汐上了鳳冠,容菀汐依舊怔怔地看著。看著在長鏡中飛舞的金凰、看著她頭頂厚重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