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的希望,是鳳藥帶來的。
她引著他向更光明的彼岸走去。
若這世界有一人是可以全然相信的,他信的人就是鳳藥。
哪怕她與他爭吵,或責備他,他都覺得快樂。
他沒嘗過親情的滋味,在他心中,親情就是與鳳藥在一起。
如今他大了,皇權在手,枕邊不缺女人,心中仍覺不足。
少的那一塊,他總想補上。
被一次次拒絕後,他終於想通了,生活總要給你留下些遺憾。
他的遺憾就是鳳藥。
罷了,罷了,身為皇帝,也不能事事如意。
兩人坐在燭光下,鳳藥顰眉,說出心中憂慮,“大公主性子直白熱烈,倔強更勝於常人。你若直說自己的要求恐難達成所願。”
她緩了緩道,“臣女有條計中計,不知可行否。”
李瑕道,“說給朕聽聽。”
鳳藥細細說來,兩人商量著把不足之處給補上,這樣一直說到深夜。
但關於青鸞得寵之事,李瑕支支吾吾不肯說詳細,鳳藥也就罷了。
接觸得越多,她越感覺到,這個青年皇帝心細之深沉,做事之果斷越超她想像。
這條計中計有冒險之處,不過想到公主曾差點淹死她,又害得她不能生育,鳳藥心中的愧疚稍稍平息。
即使愧疚,這件事她也非做不可。
蒙周之戰已進入最兇險的階段。
歸山穿著破舊的厚棉衣披著最厚的披風,仍被凍得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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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衣服就是十幾斤重,車子不停打滑,極難前行。
風雪一日日,彷彿要下到世界末日。
雪大時,夾雜著北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存糧處離軍營不算近,這樣的路,他每天都要行上一次。
可是心裡,卻是平靜的。
他喜歡做實事,遠離京城的政治鬥爭。在一次次運糧的過程中,他彷彿看到大周勝利之後,邊境百姓安居樂業的情景。
每想到此情此景,他心中的血,如沸騰一般,這點風雪又算得了什麼。
他停下片刻,呵了呵滿是凍瘡的雙手。
雖然每輛車都有馬兒,但必得有跟車之人。
歸山身為運糧總管,次次跟車,從未有過失誤。
此次,他不但帶去駐紮地官軍及百姓的糧草,還帶了滿滿一車傷藥。
這此藥急用,頭天夜裡送到存糧處,今天一早天矇矇亮他便親自押著這趟車送去臨時駐軍地。
天又降了大雪,北風吹得人如在絕境。
他隱隱覺得不對勁,一種莫名緊張感充斥著全身。
每輛車間隔幾米遠,一整個車隊拉開得足有數百米。
除了押車人,他還多帶一個護衛隊,約有二三百人,應對流寇、土匪之流倒也夠用。
車上帶著大周軍旗,普通土匪不敢打劫。
今天他感覺到與往日不同,雖颳著風,卻總感覺有人在監視他們的隊伍。
走到一處山谷時,他停了下來向兩邊坡地瞧了瞧,山谷是他最討厭的地形,易中埋伏。
他們軍隊的駐紮地是保密的,還常常換位置,幾乎不同百姓住在一起。
這次例外,大雪地中紮營太難,城中百姓也需糧食,所以才臨時改了地方,住進城裡。
此路是通向城中的必經之路。
歸山咽咽口水,硬著頭皮抽了馬兒一鞭子,車子緩緩向前行。
當整個隊伍走入山谷時,那種緊張感也到達頂峰。
他心中的弦繃得讓他的心臟跳得如擂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