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水點點頭,忽然對麻義說:“義父,您能不能在一個時辰內,把王金山留在大廳?”
麻義一愣,說:“你要做啥子?”
樊長水羞澀得笑笑,然後說:“想讓外面重慶人不亂動,就不能讓王金山和他們隨時聯絡,能把他們隔開,我就有辦法對付外面的重慶人。”
麻義說:“好大口氣,好,應了你,我去把王把頭穩住控,讓他脫不開身,可能把他拖多久,我沒得保證,人家是客人,我不能要求他不走動,待兒大批客人要來,人一多,他肯定要出來,我就沒得辦法嘍。”
樊長水說:“這個您放心,我算計過,還有一個多時辰大批客人來才會來,這點時間足夠我用了。”
麻義見他得自信滿滿,就說:“好,就一個時辰,我保證不讓那個龜兒子出來。”
樊長水點點頭,作個禮,轉身出去安排。
麻義看著他的背影,問畢耀武:“他要去奪豬籠?”
畢耀武搖搖頭說:“不曉得。”
麻義說:“由他去弄,說不好還真弄出點名堂咧!”
對此,他肯定擔心,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讓年輕人去嘗試一下,也是好事,因此,就沒多阻攔,只是吩咐畢耀武,讓他多加註意。
畢耀武答應後,就出去張羅。
麻義回到廂房,繼續和幾位貴客人寒暄,他遵照樊長水的要求,和王金山講話格外多。
王金山心裡記掛外面的手下,想出去看看,但又怕自己一出去,麻義乘機搞鬼,因此,麻義和他東扯西扯羅嗦沒完,他心裡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勉強應付。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
麻義請的客人大批來到。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綦江縣令作為最後一位貴客到來。
縣令晚到也符合官家的原則,這樣的盛會,既然是重要人物,那就既不能來得太早,也不能太晚,縣太爺分寸地把握,的確相當見功力。
麻義聽了稟報,不敢再擺架子,親自到門口去接。
把縣令大人安頓妥當,預定的吉時也就到了,眼見客人全部就位,畢耀武一聲令下,麻鄉約眾弟兄就在門外燃起鞭炮。
雖然經濟緊張,但麻家響幾掛鞭炮的銀子還是有的,隨著鞭炮炸響,二踢腳、麻雷子也逐一亮相,都是湖南瀏陽來的正宗貨,個個響聲脆亮,這個小縣城也因此到處瀰漫硝煙的味道,看熱鬧的人紛至沓來,對面茶館的生意也因此紅火起來,倒也不枉那老闆受了一上午的驚嚇。
一番熱鬧後,麻義率領自家全體人員叩拜先祖,然後,綦江縣令將供奉在牌位前的族譜開啟,隨行的縣衙師爺接過後,高聲朗讀。
那族譜將綦江麻家的淵源述說得非常詳細,師爺讀來也是聲情並茂,麻義跪在供奉祖先牌位的香案之前,追溯半生艱辛,不禁百感交集,流下兩行熱淚
朗讀過族譜後,師爺就把族譜高舉過頭頂,向四周做一圈展示,然後,綦江縣令親手將其捲起,重新紮了紅稠,擺放於牌位之前。
充當司儀的畢耀武一聲喊“禮成”,修族譜儀式就算告成。
鞭炮聲再起。
接著,客人們開始獻禮。
綦江縣令的禮物第一個被呈上,是一塊牌匾,黑底金字,寫的是“忠義家風”,四個鎦金大字是依縣太爺的手書描摹,其時朝廷推重柳、歐體書法,官老爺們紛紛模仿柳公權與歐陽父子的筆法,書寫上力求清瘦、秀麗,這位縣令也不例外,進士出身的他,書法造詣當真了得,四個字寫得頗具歐柳神韻,行家看來,無不稱讚。
接著是上海歐陽通獻上的西洋短槍一枝,是英國造毛瑟槍,木質槍柄,一面刻著“安邦“,一面刻著“興家”,興家之下還有“歐陽弟敬上”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