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擱在我頭頂的下巴,圈過我肩膀的雙臂。這,好像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擁抱。
我疑惑著,睜開眼。他的擁抱並不緊,我看得到他前襟上的淡色花紋,他只是用下巴輕輕蹭我的頭頂,很是親暱。呃,雖然我也算是你的故人,不過,這相見歡的規格待遇也實在太高了點。
我有些不自在地想從他懷裡脫身,他倒是很識時務,也就順勢放開了,開始打量著這小小的密室。
為什麼於鏡說的法術效果,沒有在他身上顯現?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於鏡只是嚇嚇我而已?其實壓根就沒什麼法術限制,只是我被恐嚇了,所以不敢有所動作?我怎麼就這麼老實呢?要是不理會他的警告,說不定早就出去了。
正想著,有根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後腦勺,「走吧。」
「去哪?」
他似乎也沒想過要去哪裡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出去啊,難道你想在這裡終老?」
也對,我留在這裡算什麼呢?搞得好像自己是平心崖掌門的私人收藏一樣。
我跟著他走出密室。開始還提心吊膽的,怕法術會在離開的時候啟動,後來就變成牙癢癢的,於鏡果然是騙人的,根本就什麼也沒發生,我們一路順暢出了大廳。
出去才發現是夜裡,月明星稀,一片靜謐。只有平心崖的鐘聲響起,原來已經午夜了。
那人跟我一起數著鐘聲,數完了之後,他剛要向前走,我突然想起來以前的問題,「你說你的臉,是自己施法而為,為什麼?」
他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起來,「你很怕嗎?」
「還好啦。」這句話絕對違心,違心到我開始覺得有點慚愧了。
他的手從額上往下緩慢一抹,法術帶來輕微空氣顫動,「這下對稱了。滿意嗎?」
我我我——我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前襟,眼中含淚,嘴角顫抖,便是用盡全力也說不出話來,只知道自己的喉嚨不停地動,也發不出一個音來。
他,應該是在對我笑,但我已經分辨不太清楚了。
「初戀?」他看我半天說不出話,像是在給我提詞。
「初初初初你個頭!你故意整我是不是?」我恨恨地看著他!這臉倒是對稱了,不過,是恐怖的那面對稱了!好可怕的一張臉啊!這是最恐怖的噩夢裡也難以出現的臉,我不能描述了,去描繪他的模樣這完全就是自我摧殘。
該不是,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的本相就是這麼恐怖,比較美的那半是他用法術造出來的?
不會啊,如果半月潭無誤的話,他的臉應該——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第十五天啊!
他被我悲痛的表情逗樂了,伸出手臂有擁抱一下我的意圖,被我嚴詞拒絕了,「如果被你抱我會死的!」
「那倒構成了一個我想抱抱你的理由。」他絕對是很開心地笑了笑,雖然這樣恐怖的臉上是看不太出究竟是不是開心。然後他才用雙手按住臉龐,輕輕一抹,問我,「好了嗎?」
好了,太好了。我想說,但還是說不出話來。
原來醜極和美極帶來的震撼實際上差不多。
我差點大徹大悟了,其實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這種事,美到一定程度可以做到,醜到一定程度也可以做到。
憑良心說,我真的想就著抓住他前襟的姿勢把他撲倒,平心崖以及那一干人,閉峰門以及另一干人乃至這個世界我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初戀兩個字就像揮之不去的蒼蠅在頭上盤旋。這感覺,像誰在用狗尾巴草撓我的心一樣,發癢,又構不著,於是更癢。
淪陷!我絕對在淪陷,尤其是那亮晶晶的雙眼看著我的時候,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