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罷了。五姨娘也總讓她不必,若磨粗了手可怎麼好?
因此剛剛捏起筆來,桂兒就大驚小怪起來:“九小姐又要練字了?我得去外頭張張,看姨娘在不在附近!”
祈男笑了,心想這倒是怪事。若在前世,孩子好學,父母該高興才是,這倒相反了。
玉梭抱著大堆冬衣進來,看見後笑問:“可是小姐又要你來做千里眼了?”
桂兒鬼祟地擺手,縮著身子躲到簾子後頭,向外猛一伸頭:“沒見人,小姐快寫!”
祈男和玉梭一齊大笑起來。
展下玉板紙,不過寫了幾個字,祈男依舊只覺得心神不寧,不由自主地放下筆來。
玉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說來也怪,有幾天沒收到驛站傳來的信了吧?”
因籌備宛妃壽禮,宮中近月幾乎每隔一天便透過禮部驛站傳信過來,各種要求絡繹不絕。不過確實如玉梭所說,最近不知怎的,已有五天左右,沒有收到禮部來信了。
也就難怪,五姨娘和太太總是心情不好了。沒有信,也不能問,這是眾人皆知的規矩。宮裡有話會告訴你,可身為臣子,是絕對不能主動發問的。
祈男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也是在擔心這事。
是啊,宛妃之事對蘇家大小來說,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說句不誇張的話,千里之外的娘娘掉了根頭髮,也夠這裡大大小小心疼上半天的。
“你提醒了我,”祈男若有所思地衝著窗外看去,驟然間從陰雲密佈的空中閃過一道截長的閃電,祈男嚇了一跳,手裡的細管狼毫便捏不住了,順著桌子滾落到雕花的青磚地上。
吧嗒一聲輕響過後,轟隆隆雷聲大作,暴雨傾盆而下。
一夜大雨,將杭州城裡外澆了個精透,農家高興了,城裡卻俱多抱怨。街巷多遭了水淹,走街竄巷的小販出不了門,大家商鋪也都關門做不了生意,因要搶救自家的內澇。
大宅朱門更是忙到不迭,就拿蘇家來說,園裡的池子溢位水來,各小院裡也都聚下水來排不出去,主子們指揮,大小丫鬟婆子們齊上陣來,提盆拎桶,倒水忙亂。
唯有臻妙院裡,五姨娘一大早就坐了竹輦去了太太房裡,宛妃的生辰禮今兒便要運出去,她要做最後的整理。
待姨娘前腳剛剛出門,祈男後腳就從自己屋裡溜了出來,她有個好主意,以前在書上看到過,正好趁現在實施。
祈男將丫鬟們一齊叫了起來,不許將水放出去,又將下水口用泥堵了,再將院門關了,坐只木浴盆在院裡水面上遊蕩,又將池子順水偷跑出來的鴛鴦和水鴨拘進院來,與丫鬟們一起,逗樂取笑不已。
玉梭聯合桂兒,從遊廊上呼喝,正將一隻綠頭水鴨趕去祈男的浴盆前頭,祈男伸手來抓,那水鴨一見有人,慌得連劃帶潛,最後一躍而起,直接從祈男頭上飛了過去。
祈男不妨對方竟有這一招,嚇一大跳不說,頭上臉上更被扇得全是水珠,一下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呆了半天,好容易眯出條小縫來,祈男咬牙罵了二句:“該死的東西!竟忘了它會飛了!”
玉梭捂著胸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人家可是水鴨,不會飛怎麼處?小姐看輕,倒說人家不是!”
祈男嘿嘿直笑,見又有隻雌鴛鴦不經意向自己這裡漂來,便又伸出手去。不料雄鴛鴦遠遠看見,連叫帶撲衝了過來,祈男沒撈到實處,又被撲了一頭水。
這下丫鬟們愈發大樂,一個個笑得驚天動地,幾乎沒將屋頂掀了去。
就在這時,外頭有個拍門,同樣驚天動地,倒叫人奇怪,怎麼那輛扇木門能結實成這樣。
玉梭立刻慌了手腳:“不會是姨娘回來了吧?”一時不知是去開門還是躲起來,嚇得她幾乎沒從臺階上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