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說得相當不客氣。
是，她知道那一天是君無塵跟君不離的生母初次見面的日子。
可是這又如何？！
君無塵自己不記得對方是誰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憑什麼要站在這裡、跟個犯人一樣被他來來回回的審問？他以為他是誰。
雲落越想越冒火，眼底幾乎跳躍起火光來。
在她的臉上，只有被質問的惱怒、被懷疑的不忿，以及幾分莫名其妙的荒謬……
卻唯獨沒有君無塵想看見的，哪怕是一點點的心虛。
君無塵眼底隱隱的亮光，漸漸黯然下去。
真的不是她……
如果是，除非完全失憶了，否則她不會一點都不記得。
更不會連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都不留。
這樣的惱火與憤怒，恰恰是一個滿頭霧水、卻偏偏被人懷疑質問的人，最正常的反應。
君無塵知道自己應該適可而止了。
既然確定不是她，他也沒有再繼續糾纏的理由。
但不知為何，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感覺在提醒他，讓他無法就這樣放棄。
“你抱夠了沒有？”雲落冷冷的聲音響起。
君無塵回過神來，鬆開手臂，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他自己……都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了。
也難怪雲落會生氣。
“抱歉，本王許是累了，有些行為不妥，冒犯了……”君無塵輕輕吐出一口氣，排解心中那種難言的鬱氣。
雲落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她也看出君無塵的反應有點不太對勁。
明明沒有任何證據，僅僅只憑一絲懷疑，就彷彿要認準了她一樣……
而且……
雲落蹙了蹙眉，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被君無塵攬在懷裡，緊貼著他心口的那一剎，她彷彿感知到了他藏匿極深的情緒。
焦躁、忐忑、欣喜，又帶著一絲難言的緊張……
很複雜的情緒，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卻真實的彷彿是自己的情緒一般，一瞬間傳遞到了雲落的心裡。
這種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雲落仔細想了想，腦海裡竟鬼使神差地跳出一個詞來。
心靈互通……
她能感知到君無塵的心情起伏，就如同感知著自己的情緒一般。
那麼自然，又那麼真實……
但這怎麼可能？大概是錯覺吧。
雲落自己都不相信，輕輕一搖頭，將這個想法丟擲了腦海。
片刻後，君無塵似乎冷靜下來，看向雲落時，眼底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幽深與迫切。
找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感覺像是“她”的人……
結果又不是。
這種彷彿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一絲希望，卻又在猝然之間失去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
不過好在，他控制得住。
來日方長。
君無塵開口道：“走吧，先離開這裡。”
“要去接不離嗎？”雲落問道，心裡不知為何，隱隱有一絲不捨。
小傢伙要跟著他爹爹回京城了嗎？
君無塵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雲落沉默不語。
她也沒有理由讓父子兩留下。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沉默地往回走，誰都沒有再提剛才的事。
氣氛，莫名變得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