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學的校舍是京中第二大的建築群。
國子學最奇妙的地方在於,它是一個近似於權二代在走向社會之前,編織關係網的一個必然要走過的地方。這地兒除了收被各地推薦的,所謂的全國最聰明的天才學子,當然,這批人是考進來的。
還有就是,在適當的年紀要為子弟找恰當的符合身份的小朋友一起玩,一起成長,這樣他們才不孤單,因此上國子學的名額有多難的就知道了。
國子學名額按照上京官員家裡爵位,逐級分配,顧山是外官,他的名額只能用於在職地區所辦的郡學,其實郡學也不錯的,老師都是全省最好的。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整個梁國的紈絝子弟還是覺得,自己要背一個國子學的名聲,才夠撐頭呢。
誰說顧巖放著名額都不夠用了,他拖家帶口的,三個都不夠!前幾天還想進宮要個恩典多要倆呢,管孩子們學不學,反正不丟進去,以後孩子們長大了,都不好意思當官。這一出門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識誰,那多虧啊!
顧巖聽了二弟的信,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生氣,氣了一會他又樂了,扭頭對顧昭說:“你二哥真有趣,害怕我不給他孫子名額,還把你拉上。”
顧昭撇嘴:“我才不去,沒事做的我!早起晚歸,的跪在那裡晃腦袋哼哼!我有病!他也有病。”說完想躲,步子才邁出門檻,他哥卻不放過他,跟在後面步步緊逼的嘮叨。
“阿弟乖,又不叫你考個狀元,你去住幾天唄,京裡誰家孩子沒住過啊,哥給你配最撐頭的大馬車,你二哥不是給了你一對白駱駝,咱每天坐大駱駝拉的車去上學,叫人好好羨慕羨慕你!再說了,你姓顧,考最後,也沒人說你,那裡面可好玩了,不信你問你大侄兒!”說完回頭瞪兒子,顧茂德不吭氣,只是笑眯眯的。
顧昭繼續往外走:“不去就是不去,你囉嗦什麼。”
顧巖一把拉住他:“小七,大兄不能害你!說什麼你也得去,你不知道,昨晚嬌紅跪著哭了一晚上,我都沒答應給……”
他正想繼續嘮叨,陶若從外面跑進來:“老爺,快去看看吧,四老爺家大小姐,跪在堂屋哭呢,太太請您過去。”
顧巖一愣:“四老爺?啊……?”他都多少年沒聽人說過四弟家的孩子們了,除了每年盧氏偶爾提提給了誰誰多少貫錢,四弟家的孩子們都跟銅錢掛鉤兒,提起來牙疼。
四老爺家的大小姐?顧昭把社會關係理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四哥哥顧鹹,救主而死的那個,家裡有個哭包媳婦高氏那個,這個大小姐就是二十五六歲沒人娶的那個古代剩女侄女兒了吧。
這年月,雖然男子從禮,二十加冠才成年,可是小姑娘十八歲嫁人都是晚的。顧家這一代的女孩子都從瑾,四個家的這個老姑娘就叫顧瑾瑜,之所以,顧昭能很好的記住這個侄女,不過是因為,瑾瑜=金魚。顧昭就是這麼記住這個姑娘的,因這娃兒的娘討厭,他也不願意跟她們有關係。
顧巖跟顧昭一起去了堂屋,一進屋,便聽到了低低的,帶著壓抑的悲哭聲,以往高氏來,就是哭的眼淚淹了黃天,都沒人覺得悲傷,但是今天這哭聲,顧昭都聽得心酸了。
“給大伯伯磕頭,給……小叔叔磕頭。”顧昭他們一進屋,恍惚就看到一抹灰敗色的影子,心裡知道這是自己家的姑娘,不清楚的大街上看到,還以為是誰家後院的粗使僕婦呢。
跪在地當中的這姑娘,身子側了下,抹下眼淚,深深的磕了下去。
“哎……苦孩子,你先起來,這都多少年沒見了,自打你父親去了,你媽就把你們關起來,都不讓人見。她寡婦當家,大伯……哎,也不好伸手。
早年……伯伯我去過幾次,你伯伯叔叔們也去過,只是你母親跑到宮裡去哭,說我們想搶孩子,惦記寡婦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