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常說的天時,便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愚耕先生沒想這幾支竹子,他在想心事,這段時日,他總覺得七爺瞞著他在做一些事兒,可是具體什麼事兒,也不說不上來,仔細探問吧,也問不出什麼,可是他這心裡吧,就是七上八下的彆扭。
這不,今兒才落腳,七爺又說了,要派他去南邊的莊子一趟,叫他幫著運一些特產,捎帶的將他奶兄的家眷帶回來。當然,畢梁立也是要一起回去的。
被器重,原是好事。愚耕將訊息報上去,上面也是願意的,畢竟,顧昭的南貨鋪子那麼旺,對於南邊的訊息,上面也關注。
一不小心,得了一個好差事,愚耕先生自然是心裡歡喜,但是一想起南邊的瘴氣,他又實在畏懼。這一兩日,他的心裡真是又喜又怕,矛盾得很。
“你說,咱七爺這些日子,總是睡不醒,這半夜的,也不知道做啥了。”愚耕做出不在意的樣子問到。
定九先生依舊是蹲著,也不嫌埋汰,他在捧了幾把好土,往竹子根兒上埋,一邊埋一邊奚落他:“咱就是跟捧人逗樂的,有吃有喝的你就好好待著,七爺能做什麼,他不過一個鄉男,身上沒差事,外面沒有權利,在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他再折騰!也是照著他的身份折騰,你想多……哎呀,眼見著這夏風吹罷,你這綠芽兒就起來了呦。”
定九先生說到後來,竟對著竹子唱了起來,他想好了,若明年地上冒了新筍,他就跟七爺央告幾聲,要幾顆,也回去養養他的老屋子。
愚耕先生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終於一樂,也是,七爺不過一個鄉男,怎麼折騰,他還能折騰出這平洲巷子?他手裡無權,反倒是好事兒了,自己這輩子提心吊膽的過著,好不容易跟著七爺有了好日子,亂想什麼呢這是,到時候去了南邊,看到什麼記下來就是。到時候,卻又是大功一件!也許能給兒子換優等缺兒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他對著地吐了一口吐沫,順手在一邊的大花盆裡挖了幾把黑泥,就往竹子根部攪合。
“去去……那邊去,看你就是跟不懂的,你取得那土不厚不肥,養不活……”
院子裡兩位門客鬧得很熱鬧,顧昭這裡已經定好了計策。
眼見著,這一天眨巴眼的功夫便過了,入黑的時候,畢梁立捧著一張帖子進了屋子,顧昭接了帖子,心裡稍微好過一些,強笑道:“我倒是把他們忘記了。”
卻原來是薛鶴與楊庭隱,這兩位也算高才,都入了二甲,一位得了二甲的十七名,一位得了四十二名,如今都算是得償所願,只可惜那斷了腿的李永吉,不知道在蘭若寺怎個傷心呢,瞧瞧,如今請客的帖子還是李永吉打的頭,他怕是被高升的友人遺棄了,此刻巴巴的做東道呢。
顧昭對著窗戶將定九先生與愚耕先生叫進來,擺了一盤棋,又順手將帖子遞給他們看,
愚耕先生接了帖子,眼睛看了幾眼,心裡羨慕,他的長子到也在二甲,不過卻是倒數第三,還是上面照顧的倒數第三。
今上的意思是外放出去,歷練歷練,那裡比的上帖子裡這兩位,看樣子是都留了京,住到了天子腳下了。
定九先生下了几子,嫌棄七爺是個臭棋簍子,便丟下手裡的棋子兒,也接了帖子看了會,倒是輕輕的搖頭對顧昭道:“七爺,老太太的意思,最近京裡亂的很,不許家裡的出去淘氣,您看,不若換個時間,把鶴園收拾出來,再叫家裡小戲排一出熱鬧的,這門兒還是不出為好。”
顧昭眨巴了下眼睛,京裡最近亂,他是知道的,今晚上出去了,待到明日才得回家,這街上宵禁著呢。不出去也好。
想罷,他對畢梁立道:“你去跟他們說,這幾日中了暑氣兒,出不得門,待身上鬆散了,請他們家裡來耍。哦,去把我新買的好紙,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