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繼世來錢的地方越來越少,又趕上各地實行稅務透明,巧立名目的錢路就此也就斷了。三月間,西邊河套來了一群部落馬商,帶來幾十匹上等的名駒來上京賣。一時間,京裡只要門臉大的家戶,都要買一匹兩匹回去裝點一下。
那名馬豈是便宜的,便是價格最低的,也要千多貫。
說起來,此事卻也有前因,也不知道如何了,孟繼世襲爵後,好死不死的就與平國公家的四爺,顧茂昌對上了。這兩人恩怨已深,在京裡常有衝突,明的暗的虧,孟繼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那嚴金宜去烏康,也是被顧四爺與永國公家的大爺後柏使了壞,擠出上京的。
這兩位爺放了話,只要有他們在的地方,就不許有嚴家的人在,不然就是看不起他們。
那嚴金宜從前本就是這二位身邊的一條狗,若不是攀上顧茂昌,也沒他嚴家的一場富貴。京裡養“狗”的不少,懷了規矩的卻只有嚴金宜一位,因此上他家便成為大部分紈絝子弟拒絕往來的戶頭。對於這些紈絝來說,別說區區一個安吉侯府,就是先帝還在又如何看不上你,那就是看不上你了。
卻說那名駒到了上京,自然被一干紈絝子弟捧得甚高,甭管人家背後使得是什麼手段,反正是一來二去的,誰家不買兩匹回去。那孟繼世被圈子隔離,本心中正煩,那日去馬市也沒想買,就是看看。卻不想,他那仇人顧茂昌大手一揮花了二十五萬貫,牽了七匹回去。其中給他小七叔買的那匹黑麒麟,價值四萬貫。
牽馬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顧茂昌就看了安吉侯一眼,頓時孟繼世覺著這是在打他的臉呢,小看他呢。這人腦門一上血,便命人花了四十多萬貫,買了整十匹名馬回家去,連續擺了十多日宴席,請人上門觀駒。這會子,家裡有名馬,就相當於,孟繼世家一下子買了十多輛,寶馬,勞斯萊斯。這一下,安吉侯府老底兒就給他倒騰光了。
孟繼世卻不知道,顧茂昌花錢手大,人家花的卻是兵部的公費,他買的馬,走的是兵部報賬的正統路子。除了小叔叔的那匹黑麒麟是他老爹私下買來逗弟弟玩兒的,其他的那都不是顧家的錢。你以為誰都像孟繼世那麼傻呢!
手裡無錢,孟繼世自然就要想法子,也趕巧了,那京裡剛撥了一筆慰銀去至烏康。於是孟繼世便寫了兩封書信給吳雲卿與嚴金宜要錢。一開口便是借錢,要五十萬貫,不給還不成。
那吳雲卿就是個包子,誰都能啃他一口,當年孟繼渡用他也是看重他老實。如今,烏康是嚴金宜做主,因此他也無法,被逼的幾欲上吊,這狗急了要跳牆,吳雲卿急了,便出了一個餿主意,他一咬牙,便做主將慰銀當中的兩百萬貫拿出來,與烏康郡上上下下的頭腦將錢分了。
管你是誰,做的什麼官,你都要分錢,只要拿了錢的,就要立個血契,這樣大家一起發財,誰也別說誰。既上官敢拿,那下面自然還是有樣學樣,除了這兩百萬貫,還在不斷伸手,因此,除了澤州丁民能拿到一貫錢,那剩下的縣縣鎮鎮的烏康百姓,最後落到手裡的不過就是幾百錢,有的就是個一卷爛帛布了事。
那日,石悟歸家,與他老父親說起義弟之事。那石縣令老實了一輩子,最愛自己的官聲。他前些日子剛分了五百貫,被迫又立了血契,頓時便覺得一輩子的清白名聲沒了,見不得百姓,也入不得祖墳了。
這老爺子在家裡思來想去的,還是取了自己的血契,還立了一個他知道的名單給兒子。哎,也是他運道不好,被他家裡用了一個雜役得了訊息,而這雜役趕巧卻與燕州通判施新春有些遠親血緣。
因那日正巧是半下午,院中來往的人也不少,那衙役也聽得是模模糊糊的幾句,就躲開了,他只聽說是要告上去,如何告,怎麼說,他是沒聽清的。
沒兩日,那施新春便得了訊息,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