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季點點頭,這傢伙眼神手段向來狠辣,今兒他出門也是帶著聲勢犬馬的,於是,這位爺也是一擺手,國公府門房邊上的小夾道又一群呼嘯著出去了。
伸出手拉拉袖子,顧昭看看自己的學生:“我帶了咱家的小戲班兒,你是跟我聽一出呢,還是怎麼的?”
付季搖搖頭,他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如此,他便寧願在門外等。
“學生還是在此等先生吧。”
顧昭點點頭,回身從國公府的側門進去了。
這一大早的,闔府上下除卻需要上朝的,便是昨夜悄悄得了訊息,在家偷偷哭了一晚,爬不起來的。
蘇氏才用了些早飯,家裡的大梁折了,她的心也是晃晃的,趕著丈夫轉天又要出遠門,竟是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掉眼淚的折騰到了寅時末刻。
今早起來一看,硬是嚇了一跳,兩隻丹鳳眼兒,成了水泡眼兒,可了不得了,家裡本來就瞞著老太太,誰不去見,她都得去侍奉的,如此,她便磨磨唧唧的在屋裡想法子消腫,正著急呢,小七叔卻大早起上門。
一路飛奔了出來迎著,顧昭抬眼也看到了她的眼角,足下沒停,一邊走一邊吩咐她“就說我在門口罵了你,嫌棄你門臉管的鬆散了……”
天爺爺,這可救了命了,蘇氏連忙應了,一路送小叔叔到了老太太的院門口。
老年人覺少,盧氏早就起來了,說也奇怪了,昨夜盧氏夢見一個六歲頑童,跟她蕩了一夜鞦韆,早起的時候她還跟隨身的大丫頭說呢,覺著府裡最近必有喜事兒。
大丫頭詳細追問,老太太怕把好夢破了,便笑眯眯的閉嘴不提,只叫人取了十貫錢,打發屋內官事的老媽媽去城外的寺廟舍了去。
舍了錢,老太太便如得到了菩薩的保證書一般的,早飯都多吃了半碗飯,把屋內上下高興的不成,不過也怪了,往日早就該來侍奉的大奶奶到現在還不露頭兒?
老太太正要打發人問去,卻不想,屋外卻說,府裡的七老爺來了。
盧氏頓時一晃,抬頭看時,顧昭已經晃到了院子裡,再一看打扮,盧氏心裡便安穩了。
她笑眯眯的問:“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顧昭也笑眯眯的:“嫂子,昨兒我園子裡的慶春班兒排了一出新戲,我看著還不錯,這不,趕巧晌午我有公務,就來的早了!”
盧氏大樂,指著他笑著罵:“你哥哥總說你長大了,我就說你還小,就不該分府,瞧瞧,撐不下去了吧,依舊是一股子孩子氣兒,哪有大早上看戲的?”
顧昭撒嬌:“那您是看還是不看?”
老太太無奈地搖搖頭,滿身哄孩子的氣質:“看,看!看就是了,走著,廣德堂去?”
顧昭點點頭,親手扶著自己嫂子,叔嫂兩人溜溜達達的就去了這家裡有室內戲臺子的廣德堂。
這大早上看戲,倒也新鮮,盧氏長這麼大,還真真是第一次。
他們叔嫂到了地方的時候,顧昭帶來的一眾小戲還在扮。
盧氏便問顧昭:“是什麼樣子的一齣兒啊?你先跟嫂子說說。”
顧昭接過身邊丫頭端過來的茶盞,一邊喝,一邊講了這出戏。
“說一個村兒裡住著兩個貧窮的老太太,一個樂知天命,一個總是抱怨……”
盧氏便插話道:“哎,你老了,就做兒女喜歡的事兒,可不敢抱怨,抱怨多了,他們就跑了……”
顧昭笑著點頭:“可不是。”
盧氏等他繼續說。
顧昭繼續講到:“這天一大早,這樂知天命的老太太抱著木盆去水邊洗衣服,不成想,搗衣裳槌兒掉到了水裡,老太太看衣裳槌兒掉進去了,便說,哎呀這是註定的……”
盧氏點點頭:“可不,遇到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