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明瑤悽然一笑,目泛淚光,道:“燕飛你是否敢作敢為的男子漢大丈夫,何不直接了當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否愛上了紀千千?答我吧!我要一個不含糊的答案。”
燕飛太清楚她的脾性了,万俟明瑤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怎會有這種小女子的情態?說到底這是她的一種手段,因為直至這刻他仍沒有露出任何弱點破綻,而万俟明瑤則力圖在他無懈可擊的心神開啟一個缺口,只要他心神稍有波動,凌厲的殺著會如黃河長江之水般滔滔而來,直至他伏屍小谷。
他明白万俟明瑤,万俟明瑤也瞭解他,清楚昔日的燕飛是怎樣的一個人。
現在的燕飛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可是對這世界的看法已生出天翻地覆的變化,追尋的東西再不相同。而他與紀千千超越物質、距離的奇異戀愛,更遠超過當年他和万俟明瑤曾擁有過的一切。
如果他和万俟明瑤相戀時是患上愛的絕症,那他現在已完全痊癒過來,得到了新的生命。
他和万俟明瑤的愛或許只是一種虛假的幻覺,加上主觀的投射和期望;但和紀千千熾熱的愛戀,卻不用有絲毫懷疑,中間沒有任何阻隔,是心與心的直接對話,完全沒有疏離或隔閡的感觸。
燕飛仰望壯麗的星空,感到心靈開啟了,與星空結合為一,原本渺小的自己,變成與天地相依共存,他再不渺校這種突然而來,美妙難言的感覺是有因果的,因為就在這一刻,他悟通了愛的真諦,也從與万俟明瑤愛的夢魘裹脫身出來。
人與人之間的愛,是有侷限的,我們從不能真的瞭解別人,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活著,隔離在他們各自的天地襄,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想法。
他曾因万俟明瑤飽吃其中之苦。他和万俟明瑤雖然曾在一起,做著男女間最親密的行為和動作,但他們真的是在一起嗎?心與心之間的鴻溝是無法跨越的,直至眼前這一刻。
他明白了!
他也得到了自由,心中填滿了對紀千千的愛,那是一種深沉和超越的愛,沒有任何保留,也沒有止境。他更生出對眼前曾使他難以自拔的嬌嬈最沉痛的惋惜。他和万俟明瑤:水遠再無法回到昔日的光景。
燕飛道:“這是何苦來哉?我怎忍心對明瑤說出這句話呢?聽我的話好嗎?立即率族人返回沙漠去,慕容垂的奸計是註定行不通的。你或許以為我說的只是空口白話,但我可向你保證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走吧!”
一顆淚珠從万俟明瑤眼角流下來,接著她雙日淚光消斂,回覆冰雪的冷靜,盯著燕飛道:“你曉得甚麼呢?憑你和拓跋珪那小子怎會是慕容垂的對手?在任何一方面你都差遠了。”
她說話的內容語調,令他想起在長安時,她反對他去行刺慕容文的情景,充滿了蔑視和不屑。當時當然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現在則只有憐惜和心酸。
老天爺為何要把他們放在如此勢不兩立的位置上去,他真的不明白老天爺,牠有同情心嗎?
燕飛淡淡道:“明瑤是否指慕容垂煽動赫連勃勃去偷襲盛樂的事呢?”
万俟明瑤難掩驚訝之色的嬌軀微顫,瞪著他沉聲道:“拓跋珪那小子是否偷偷返盛樂去了?”
燕飛心忖万俟明瑤仍是那麼冰雪聰明、思想敏捷,憑自己一句話推斷出拓跋珪久未露面的原因。
万俟明瑤說這番話時雙目異芒大盛,光采尤勝從前,令燕飛曉得她這些年來並沒有閒著,比之長安時功力火候又有精進。
燕飛答道:“如果我沒有猜錯,赫連勃勃今回能保命返回統萬,已算非常萬幸。”
万俟明瑤美目異芒更盛,沒有說話,顯示隨時會出手強攻。
燕飛心神往四外延伸,稍鬆一口氣,因為他並沒有發覺其它秘人。
万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