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本宮”都不說了,只說“我”。
可見已經徹底沒了脾氣。
秦韶華從袖袋裡翻出一隻小小的黑色玉瓶,甩手丟在她面前的地上,“三日後稍感疼痛就用水沖服,溫開水,冷水可不管用,別說我沒告訴過你。用錯了後果自負。”
“是是,溫開水沖服,稍微感到疼痛馬上吃!”秦麗雪一把將玉瓶抓在手裡,緊緊貼在胸口,生怕秦韶華又搶回去似的。
遠處的鐘鼓樓上再次傳來悠長的鳴響。
宴會已經開了有一會了。
秦韶華覺得此地事情已畢,彎下腰,把匕首貼在秦麗雪臉上。
“皇后娘娘該回去主持宴會了。咱們難得見上一面,就此作別,留點念想怎麼樣?”她語氣親切。
親切得像個惡魔。
秦麗雪僵住,顫慄感受到匕首貼著臉。比貼在脖子上更嚇人。
“別劃我的臉!你臉上的傷口又不是我弄的,你不要報復我!”她尖叫。
女人,尤其是她這樣的女人,最愛惜的莫過於容貌。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比她醜,恨不得自己花容月貌百歲不凋。鋒利的匕首貼在她臉上比殺了她還難受。
秦韶華笑笑,“好吧,我答應你。”
站起身來,手卻順勢一抹,刀尖帶起了一串血珠!
秦麗雪嚇得連尖叫都忘了。
脖子上突然一疼,她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有液體流出了皮肉。她猛然意識到秦韶華割了她的喉嚨!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已經餵了毒藥給她嗎,為什麼突然又下殺手……
她眼前一黑,軟軟倒了下去。
腦袋碰在地面上,撞散了精心盤繞的華美髮髻。
秦韶華用鞋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痕,腕子一翻將之收了起來。
走到中了蒙汗藥的侍女和兩個太監跟前,鞋尖踩住人中將她們弄醒,“帶著你們娘娘回九華殿吧,這趟出來透風的時候不短啦。”
她信步出了這座陰森的小院。
秦麗雪的侍女從昏迷中醒來,腦袋昏昏沉沉,聞言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一個激靈從地上坐起,就看到主子倒在地上。
“娘娘!皇后娘娘您怎麼了!您醒醒!”驚慌失措地撲過去。娘娘不會是已經……死了吧?
秦麗雪在猛烈的搖晃中幽幽醒轉。
第一眼看到黑漆漆的天空上幾顆晦暗的星星。
原來沒死。她驚魂初定,下意識去摸脖子。傷口還在流血,可是萬幸,秦韶華留了她一命,並沒有下狠手割破喉嚨。
秦韶華!她的目光一瞬間宛如淬毒的刀子。
走著瞧!
九華殿上,燈火輝煌,觥籌交錯,即便是每個人都很守規矩不大聲喧譁,可是因為赴宴的人太多了,所有人都低聲說話,匯在一起也成了嗡嗡一片。
角落裡宮廷樂師們奏響歌頌盛世繁華的樂曲。
衣著鮮豔華麗的舞姬們在大殿中央的紅毯上賣力扭動腰肢身段,飛揚的裙裾像是一朵朵盛開的鮮花。
一個大殿裝不下幾百賓客,旁邊的偏殿都坐滿了人。
齊王高居第一席,緊挨著最上首的帝后之位,連做了皇帝老丈人的護國公也得屈居其下,隔著幾張桌子,不斷討好地給他敬酒。
他一身黑衣與滿殿繁華格格不入。
護國公秦雲敬幾次,他就無視幾次,弄得秦雲很是尷尬,老臉通紅。
酒筵正酣,新一輪上場的舞女們身穿露出肚臍的紗衣,雪白藕臂像是水中青荇,柔柔軟軟的,撩動香風飄入大殿。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楚注重禮儀,這等露皮肉太多的舞姿,只有在秦樓楚館才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