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我的孩子,否則我情願死!”幾度昏迷的和秀秀虛弱得使不上一絲力氣,在聽到馮榭的話後,用盡力氣反駁,登時,身體也充滿了力量,可以這麼說,她不敢再昏過去。
怕再一醒來,肚子是平的,孩子死了!
“胎位不正,孩子和大人恐難保住!”老醫生急得如熱鍋裡的螞蟻,船上不具備剖腹產的條件,他已是束手無策。
“……”馮榭看著那被血浸溼了一半的床褥,著實身心震顫,他不知道女人個生孩子會這麼地慘烈,雖然他自己也有兒子、女兒,可林琴生產的時候,他壓根就沒在她身邊。
“只能試試土辦法。”眾人眼睛一亮,只聽一個老保姆說,“快把產婦背起來,不停地走,或許還能保住一個。”
馮榭立馬上前,屈下身體,拉扯起面如白蠟的女人,放在背上,扶緊她的雙腿在兩側,在二十多平的小屋裡,不停地踱來踱去……
輪船,隨時面臨沉海的可能,馮榭的屬下全聚在甲板上,等待著死亡之神的意旨,沒有人畏懼。這是一艘走私軍。火的船,凡是登上這艘船的人,便把腦袋別在了自己的褲腰上,時刻準備面臨死亡,雖然不甘心是這種方式,卻沒有人抱怨。
被“請”上船的醫生,全然沒有經歷過生與死的賭博,他們嚇壞了,卻在齊譚的槍口下,維持著一絲做人的理智,內心再是恐慌,也不敢出聲。
女人身體裡的血像擰不緊的水龍頭似的,滴滴嗒嗒地往下流,溼了馮榭的兩條褲腿,走過的地面,拖著兩條帶血的腳印,因為船倉狹小,只能來來回回地走,渾然不覺中,形成一條鮮紅的血河。
沒人敢吱聲,似是被嚇傻了。
齊譚看到這一地的血,握槍的手,不由得輕顫。
和秀秀趴在男人寬闊溫暖的脊背上,感覺自己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她只聽得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馮榭,我這輩子註定做不了你的女人,因為我,太恨你。下輩子可以麼?”
馮榭看著腳下的血跡,感受著褲腿上血液的溫熱,瀰漫在空氣的血腥味,令他前所未有地體會到了一種怕,因將要失去,而留不住的怕。
聽不到馮榭的回應,和秀秀苦笑著,氣若游絲,虛無縹緲,“保住我的孩子,送到一個叫申敬方的男人身邊,我答應你,下輩子,一定做你的新娘,好嗎?”
和秀秀之意是要放棄生的念頭,他不允,絕不允,於是怒喝道,“不好,你死了,我就掐死這個孽種!”
“也罷,也罷,這也算是一種成全。”
馮榭徹底惱了,恨不得親手掐死背上的女人,“你休想,我要讓你們母子陰陽兩隔!”
“你已經把我害得很慘了,求你別在傷害我的孩子,如果……如果你做不到,就請,成全我。”
女人低咽的話語一激起千丈怒焰,從男人胸膛處擴散,似把淬了毒的箭,直逼和秀秀的心房,然而這一刻掀天巨浪砸向輪船,船身猛烈一晃,船裡的人失了重力般砸向倉板,和秀秀的身子也被甩在牆壁上,隨之,“嘭咚”一聲著地,頑強如她,沒有疼的暈過去,而是使盡渾身力氣湧向腹部……
“哇哇……”
伴隨著陣陣低低的嬰兒的哭聲,和秀秀顫顫的伸出手臂,虎口卡在滿身是血的嬰兒的纖脖處,閉上了眼睛,蒼白的唇角勾起,恬淡地,安詳地,笑了……想用最後一絲力氣親手結束了親生骨肉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註定是要受苦受難的,不如,跟她一起重新投胎,再結血緣。
在這電閃雷鳴、風雨大作之時,呱呱墜地之聲,突兀而又嘹亮地盪漾在船倉裡,猶如春暖花開、微風和煦下鳥巢裡破殼而出的百靈雛啼,靈動之聲令人心碎,令人動容!摔倒在地上的馮榭,著了魔似的疾爬了過去,扼住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