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咬著下唇,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而李牙婆聽了沈繼先的話,忍不住一愣,一臉不樂意地瞪眼瞅著他,“我說老沈,我李牙婆做人可是一向實誠,不信你十里八村的打聽打聽,這京城內外窮人家的半大姑娘和小夥,在我李牙婆手裡可是過了無數,無論是死契還是活契,我可都是公公平平的做生意,再說我就算不為自己,也還想著為兒孫積點陰德呢,這昧良心的錢我可是不賺的,今兒啊,這楚家開的死契價可不是小數了,要不是聽說你家七七從小吃苦耐勞,能忍能讓,一個人能耕六畝地,養十頭豬,還幫大戶人家洗衣服,挑水,人家楚家還不給這個價呢,三十兩!”
李牙婆雙眉高挑,右手伸出三個手指,在沈繼先面前晃了晃,繼續說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可去找別家了,有多少窮人家的姑娘,擠破腦袋想進楚家做丫頭還進不去呢。”
李牙婆口水噴完,繃著一張老臉,坐在那裡等著沈繼先的回覆。
“三,三十兩?”沈繼先不但音量提高了八度,而且一個激靈,似是屁股著了火一般,“騰”的從椅子上竄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李牙婆的老臉一眼沒眨。
李牙婆桌子一拍,飄著一臉的不可思議,也不緊不慢地起了身,“怎麼?三十兩這麼高的價你還不願意?難不成你們家七七鑲了金邊?”說完老臉一沉,簡直有驢臉那麼長,而後又坐回椅子上,對著沈繼先翻著白眼。
沈繼先哪裡是不樂意啊,他是被這三十兩嚇到了,活了幾十歲他最多也就見過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銀子,哪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啊,其實心裡早已樂開了花,當即咧開大嘴,毫不猶豫地就拍板定案,“好!就三十兩死契。”
“當真?”李牙婆對沈繼先橫了一眼,以再次確認著事情的準確性。
“那還有假,我沈繼先可是戶主,吐口唾沫就是釘!”沈繼先叫囂中激動得伸長了青筋畢露的脖子,額頭上的靜脈也跟著突突地跳個不停,“要說這死契算什麼啊?那楚家可是一等一的大戶人家,若是真有機會抬了姨娘,豈不是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總比隨隨便便嫁個窮小子,苦一輩子強,這事就這麼定了,就三十兩,李牙婆什麼時候來領人,到時咱們錢貨兩清。”
沈繼先一臉的心滿意足,也坐回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清水。
沈七七望著一臉急不可耐想賣女兒換錢花的沈繼先,嗓子眼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爹,也許在這個時代,為了生活將兒女賣到大戶人家為奴,已是非常平常之事,但也沒有他這樣的,賣女兒還賣的如此激動,如此興奮。
“說的是,說的是!老沈真是個開明人啊,待我明日到楚家取了字據和銀子,就來接人。”李牙婆昧著良心附和著沈繼先。
“他爹,你問問七七的意思,這畢竟是關係到她一輩子的大事,若她不願意,我們不好相逼。”一直坐在一旁沒有言語的沈張氏,聽見沈繼先要把女兒賣了死契,兩行淚立即落在那張,因為久病臥床而毫無血色的臉上。
沈繼先桌子一拍,眼睛一瞪,怒氣直衝上來,“問她?問她啥?問什麼問,問她做甚,哪家兒女之事不是聽從父母之命,老子生她養她,現在家裡有難用到她了,她不應該為家裡分擔嗎?”
沈張氏一臉的無奈,繼續為沈七七做著最後的掙扎,“他爹,你這是在賣女兒,你不能因為兒子,便要犧牲女兒,七七今年已經15歲了,你若覺得她在家裡還要費一個人的口糧,那轉了年就給她找戶好人家嫁了吧,何必把女兒賣了死契,賣了死契可就是一輩子為奴的命了,我這為孃的於心不忍。”說罷沈張氏再次掩袖抹著淚,轉頭躲到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咳起來。
沈七七見狀趕緊撫上沈張氏的胸口幫她順氣,“娘,您別激動,您沒事吧?感覺好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