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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俺和蘇婷商量了,這會兒不是要孩子的時候!”茂林是哄娘寬心,其實他沒有給蘇婷商量過要孩子的事兒。
“二十大幾的人,咋光說傻話。孩子是送子奶奶送的,該來世上的時候就得來,不要學在公家上班的人,生孩子還要計劃,還是順其自然好。”娘數落起茂林道:“再說,倆大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光有啥話說?趕快有個孩子,孩子就是倆大人中間的紐帶,東扯西扯,這帶子不僅扯不斷,還會越扯越緊。兩口子就是這樣拉拉扯扯,日子才過得有滋有味。你可別犯渾,幹活兒掙錢事兒小,這要孩子才是大事兒啊!”
“嘿嘿!嘿嘿!聽孃的!”茂林憨笑道。
“好了!天不早了,快回你屋裡睡吧!明兒還得去上班,今耽擱了一天啦!”娘把茂林推了出去,她關上門,坐回床邊,看著打呼嚕的病男人,抬手向睡夢中的男人的眉頭上點了一下:你呀!不由又長嘆一聲。
從茂林過事兒到現在半年多里,沒人的時候,茂林娘一天不知道要嘆息幾次,她心裡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個農民,娶的媳婦是個吃公家飯的老師,有些不相稱。金瓜配銀瓜,西葫蘆配南瓜,這才般配。但經過過事前前後後一系列大事小情,她感到親家真是說理道情之人,對待女婿真像兒子一般。但是年輕人心裡想的給老人總不一樣。做孃的對兒女總是觀察得細緻入微,年輕人臉上藏不住心事兒,她隱隱約約感到茂林給新媳婦相處的不是很睦,就像六月的天,時陰時晴,變化不斷。她知道這都是因為家的窘境所為,所以她心裡早就巴不得蘇婷能懷上孩子,女人再孤傲,有了孩子心就會收斂起來……但是到現在她暗中觀察,蘇婷仍然沒喜,這讓她的哀嘆裡又增多了幾分凝重。
茂林從孃的屋裡出來,看到爺爺屋裡燈光依然亮著,他推門進了爺爺的屋裡。爺爺坐在方桌旁,戴著老花鏡,就著自己用瓶子、管子自造的檯燈,看那本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的《本草綱目》,在茂林的記憶裡,爺爺是每晚睡覺前必定要看一會兒書。他從心底真愛慕爺爺這種淡薄寧靜。
見茂林坐在方桌那邊,爺爺放下手中的書,摘下老花鏡,平淡地說:“你娘這是勞累加過度的操心,俗話說,積勞成疾,就這個道理!”
“那咋辦?”茂林望著爺爺。
“外症好治,心病難醫。”
茂林也感覺得到,他和蘇婷的關係時好時壞,娘是時刻掛記在懷。但是改變和蘇婷不涼不熱的局面,只有改變了家的面貌,讓這個家儘快富裕起來。但這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總不能搶銀行吧!錢啊!現在,吳茂林覺得錢這種不講理的怪物,真能折磨人。
“早點睡吧!明兒該幹啥幹啥!”爺倆沉默了一會,爺爺說茂林道,“你也不必過分分心,你娘經受的事兒不算少了!”
吳茂林給爺爺關住門,看見自己的屋裡燈還亮著,電視還開著,他上了一趟廁所,屋裡電視機也關了,燈也滅了,茂林的心一下子涼了,他進屋沒有開燈,摸索著脫掉外衣,上了床。
躺在床上,窗外的星光襯托得屋裡更加幽暗;屋外蛐蛐鳴叫得夜晚更加寂靜,聽呼吸,茂林感覺得到身邊的蘇婷也在睜著眼睛。
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有些話不說不行。
茂林明知故問:“蘇婷,你睡著了嗎?”
“有話說吧!”蘇婷的身子沒有動。
“你吃晚飯時,不說你娘明天要來看望俺娘嗎?蘇紅來了,就明兒讓她去上班吧!”
“知道了,這沾你光了!”
“你這算說的啥話?”茂林嗓門有些高。
星星眨眼,蛐蛐鳴叫,人間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給它們無關,自由只屬於蟲兒鳥兒;雖然人自認為偉大顯赫,似乎是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