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都拿到了嗎?”
義州衛將士精神一振,齊聲大吼道:“拿到了!謝欽差大人賞!”
“好,現在。從地上拾起你們的兵器,此刻開始,咱們就是同一個鍋裡攪飯吃的弟兄,跟著欽差大人,他會給弟兄們一個敞亮的前程!”
一名百戶模樣的將領捂著右臂流血的傷口,語氣裡帶著幾分猶自憤怒的意味。瞪著葉近泉道:“我們死了二百多人。都是被你們殺死的!你們刀口上的血還未冷,轉臉咱們又能當兄弟了?”
葉近泉冷酷一笑,身子一轉,指著營門處兩門佛朗機火炮,道:“這兩門炮我若命人填上開花彈,突襲之前先朝你們各個軍帳發幾十彈,你覺得你們會死多少人?”
百戶一滯,頓時訥訥不能言。
葉近泉話裡的意思很清楚,勇士營已是大大的手下留情了。這是戰爭,戰爭沒有慈悲,沒有愧疚,大明內地是太平盛世,邊鎮卻是亂世,亂世之人。命不如狗,活著比什麼都強。
見眾官兵臉上的憤恨之色漸消,葉近泉最後的擔心也消退了。收服降兵,驅之以利,曉之以情,則軍心可用。
“現在,拾起你們的兵器。半個時辰內清理傷亡,然後準備整隊出營!”
又一名百戶鼓起勇氣問道:“這位……將軍,我們出營去哪裡?”
葉近泉面容浮上一絲笑意:“去義州城,欽差大人說。他給你們準備了壓驚的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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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貴覺得需要壓驚的是他自己。
進士出身,熬煉多年終為一府父母,這些年來見過不學無術的人很多,邊鎮重地龍蛇混雜,可謂談笑不一定是鴻儒,往來大多數是白丁。
但能把一句妙語理解得如此清新脫俗的人還是很少見的,此人絕對不能小覷,一聽便知是個狠角色。
一把飄逸的美髯被劉平貴自己狠狠揪下來一縷,疼得劉平貴直咧嘴,偷眼瞧瞧秦堪的臉色,卻見他一臉誠懇的學術討論態度,卻也瞧不出他這話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懂。
操千曲而後曉聲……
是不是今晚給欽差大人安排一個名叫“千曲”的名妓陪寢,完事了再送一個名叫“曉聲”的名妓進去?
劉平貴猶豫了,雖說文官猶重風骨,不應如此諂媚上官,可是……不諂媚就升不了官呀,這位欽差可是皇上最寵信的大臣,待他回了京師,嘴皮子往左歪或往右歪,都能決定他劉平貴是調回關內某個富庶州府,或是在這偏僻貧瘠的邊鎮窮壤做官做到老死。
更何況欽差大人似乎有意對付錢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衝這一點,劉平貴決定認同秦堪對《文心雕龍》的解釋。
當官的那天起便意味著自己不是文人了,所謂風骨,所謂節操,該捨棄的時候堅決捨棄。
清咳兩聲,劉平貴站起身剛決定對秦堪拍一番令所有人臉紅心跳的馬屁,卻見秦堪神色古怪地扭頭瞟向窗外。
劉平貴和一眾官吏心下有些奇怪,於是紛紛順著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裡,一支火箭尾後拖著血紅的火舌扶搖而上,在夜空中無聲地綻開了一朵鮮豔的煙花。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邊陲重鎮的夜空裡放了一支火箭,傻子都明白事情不尋常,在這個通訊落後的年代裡,煙花並不僅僅代表著喜慶,有時候更是殺戮開始前的訊號。
秦堪靜靜注視著夜空那朵煙花從綻開到消失,心中不由大喜。
丁順和葉近泉得手了!
掌握了義州衛的兵權,剩下這群文官還不是隨便自己拿捏,任他秦堪搓圓搓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