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之色,仰頭嘆息道:“劉瑾,你說,朕該拿你怎麼辦?朕是大明天子,身邊的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若不殺你,如何正我大明律法?”
劉瑾渾身一顫,雙膝跪著向前爬行幾步,抱住朱厚照的大腿嚎啕哭道:“陛下,老奴錯了,老奴知錯了!求陛下法外開恩,饒老奴這一遭……”
朱厚照眼中也落下淚來,哽咽道:“劉瑾,朕一直記著你的好,一直拿你當家人一般,當初朕七歲時,你和張永谷大用等人奉父皇詔命入東宮服侍朕,朕渴了你端茶,朕餓了你送糕點,朕無聊了你變著法兒的給朕找樂子,十歲時朕頑皮,折了父皇最心愛的一支湖州紫狼毫,朕怕受責,說是你折的,你一聲不吭擔下此事,害得父皇責了你十記廷杖,一個月下不了床,身子好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給朕尋了一隻波斯貓消遣……”
說到動情處,朱厚照也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猶不解恨地捶著劉瑾。
“朕不曾負你,你也從未負朕,可是劉瑾……你為何變得不像以前的你了?”(未完待續。。)
第四百九十九章 殺留難取
劉瑾為何變了?
這個問題估計連劉瑾自己也答不出來,從一個年已五十許仍無權無勢的東宮內侍,兩年時間漸漸攀上主宰整個大明帝國的司禮監掌印,最低層一蹴登上世間的巔峰,權力有了,銀子有了,曾經看不起他的,隨時可以把他踩在腳下的人該死的都死了,該臣服的都臣服了,徜徉在權力的海洋裡,誰能不變樣?
如今的劉瑾,還是當年東宮那個處處陪著小心,處處低眉順目,寧王送他幾百兩銀子都能樂上小半個月的劉瑾嗎?
朱厚照不懂世故,他以為不會變的東西,其實早已變了。
變了,就回不去了。
此時的劉瑾已不復司禮監掌印那般高高在上的倨傲,他滿臉流著血,兩邊臉頰高高腫起,連眼睛都被青腫擠成了一條細縫,花白的頭髮凌亂地披散著,眼淚順著臉龐滑落到下巴,與滿臉的鮮血摻雜在一起,神態非常恐怖,可悲亦可憐。
朱厚照一邊大哭一邊不輕不重捶著他:“若能回到兩年前,朕,絕不再給你這般滔天的權勢,朕寧願你還是那個處處護著我,侍侯我的內侍,而不是心狠手辣的掌印太監,劉瑾,你讓朕很失望,失望透了!”
劉瑾大哭道:“陛下,老奴這兩年也是身不由己,老奴是閹人,處處遭人白眼,縱然權勢再大亦不過是無根的浮萍,被浪一打,便永沉水底。陛下,老奴害怕啊,所以老奴必須要為自己爭口氣,為陛下爭口氣,老奴不敢妄言志向,只想做出點事情讓陛下和滿朝文武刮目相看,讓大家儘量忽視老奴閹人的身份,然而朝堂金殿風急雨驟,文官勢力錯綜複雜,欲做點事情出來何其艱難。政令但只出了司禮監。滿朝上下陽奉陰違,老奴若不舉起屠刀,何以推行新政?縱是陛下萬分不喜的那些勸諫奏疏,老奴若不拿幾個大臣殺雞儆猴。陛下又哪來今日這般清靜悠閒的玩樂日子?”
“……陛下。老奴年已五十。知天命之年,風光無限或是晚年崩卒皆是天命,老奴這把年紀。做到今日這般地位,尚有何求?陛下,老奴所求者,無非是所剩不多的人世餘年裡,有一張看似風光的老臉遮掩自己丑陋的一生,宮中閹人近萬,誰不是和老奴一般想法?陛下……”
劉瑾說著忽然使勁朝朱厚照磕起了響頭,哭聲都嘶啞起來:“陛下,老奴有罪,也是被朝臣逼的,被自己逼的,被老奴自己這個殘缺的身軀逼的,陛下,陛下啊,老奴縱雙手沾血,可老奴對陛下卻是一片赤誠忠心,此心天日可鑑啊!”
朱厚照泣道:“你赤誠忠心,可你同樣死有餘辜!朕該怎麼辦?朕對你該殺還是該留?”
劉瑾也大哭道:“陛下,我本天家家奴,生與死只在陛下一念間,殺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