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想赴宴?”
朱宸濠重重一哼:“當然。照目前來看,頂多不過兩三天,朝中那幾位御史便可以徹底把秦堪扳倒,讓他永不翻身,本王赴宴有必要嗎?”
李士實道:“能不扳倒儘量不扳倒吧,秦堪與旁人不同,他是小皇帝身邊的紅人,頗得皇帝信任,就算今日王爺扳倒了他,過不了幾個月,小皇帝又會重新起用,王爺何苦做這沒意義的事?”
朱宸濠陰森一笑:“如果他倒了,還有命活到幾個月後嗎?”
李士實搖搖頭:“門下勸王爺莫痛下殺手,特別是殺秦堪這種天子近臣,這裡……畢竟不是南昌。”
朱宸濠扭頭注視著他:“你的意思,是勸本王赴宴與秦堪說和?”
“正是,秦堪今日送來這封信,說明他已識得王爺厲害,王爺今日要買通他也不是不可能,以秦堪和小皇帝的交情,可抵得王爺收買十個朝中大臣,在小皇帝身邊埋下一顆棋子。對王爺將來的大業作用不小,這筆買賣很划算。”
見朱宸濠沉吟不語,李士實補充道:“大業重於私仇,古來多少英雄為了功業,連殺父仇人都可以原諒,王爺與秦堪不過小小嫌隙罷了,難道王爺連這點胸襟都沒有?”
朱宸濠被說得意動了。沉吟許久,輕輕拍了拍名帖,展顏笑道:“李先生說得不錯。為了功業,本王有什麼不能包容的?今日便去燕來樓,赴那秦堪的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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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的教坊司位於城東仁壽坊。教坊司是官方妓院,裡面的**女不論是歌妓舞妓還是純粹以色侍人的女子,都是頗有來頭的。絕大多數都是被查辦拿問的犯官妻女,在這個女人沒有任何人權的年代,一家之主出了事,便意味著整個家族的崩塌,家主一旦被剝去了官衣,昔日的官夫人官小姐鳳凰變草雞,朝廷一句話,她們便只能被拿入教坊司。姿色差的服勞役,姿色稍過得去的,命運便悲慘了,千人騎萬人壓,活著生不如死。
許多心理變態的嫖客。他們的身份或許是出事犯官的政敵或朋友,或許是滿身銅臭的富商,這些人是教坊司的常客,以往只能遠遠看一眼甚至看都不敢看的女眷們,如今只要捨得花銀子,就能把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壓在身下。這樣淋漓的征服感花多少銀子都是值得的。
託教坊司之福,仁壽坊成了諸多嫖客的流連之地,於是教坊司的附近如雨後春筍般悄然建起了許多青樓楚館,一家官方的妓院無形中帶動了一個行業的興旺。
燕來樓便是這樣一家青樓,它位於仁壽坊西側,離教坊司不過百餘步,據說背後有京師某部侍郎的背景,掌櫃懂得經營,一兩年時間便成為京師最貴最有名氣的青樓。
秦堪今日便在燕來樓宴請寧王朱宸濠。
日落掌燈時分,秦堪穿著一身涼快的綢衫,腰間繫著玉帶,手中一把描金象牙摺扇在手中展開又合攏,漫不經心地玩出許多花樣。
正門外,丁順早早等候著,見秦堪走來,丁順急忙朝秦堪見禮,秦堪點點頭,二人一齊往裡面走去。
“都安排好了嗎?”秦堪淡淡問道。
丁順笑道:“都好了,就等寧王他們自己伸長了脖子往繩套裡鑽。”
“小心謹慎,不可大意,有時候細節決定成敗。”
“大人儘管放心,屬下可從沒給大人辦差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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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來樓名氣大,是因為裡面的氣氛幽雅,走進去沒有太多的喧譁笑鬧,沒有如同菜市場般的嘈雜,尋花問柳的男人進了這裡彷彿也瞬間變得高雅起來。
今日的燕來樓格外冷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