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車馬喧譁中,龍鳳寶車的珠簾開處,兩名宮女扶了那鳳冠霞被的女子盈盈下車,在她身後,容若眼神複雜地望過來。
楚韻如只是微微一笑,伸手牽了安樂的手。
兩個美麗女子的手輕輕一觸,彼此都感覺到一片冰涼之意。
雖然垂著蓋頭,安樂卻似第一時間意識到對方是誰,纖手微顫。
楚韻如立刻握緊她的手,一時心中不知是憐是傷,輕聲道:“安樂,我在這裡,不要怕。”
她牽她的手,引她步入那煌煌行宮,大楚國皇帝的行在。她牽她的手,領她行過重重宮門,步過道道曲徑,走過他們夫妻的世界。她牽她的手,送她入自己丈夫的房間。
在大楚國,她的身份是皇后,這是皇后的美德。在大秦國,她公開的身份是容若身邊的女官,這是女官的職責。
這大楚皇帝的居所,已經為迎接新人,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鮮紅的喜字、明亮的紅燭、柔軟的床榻、薰香的裘枕。
楚韻如掃視四周,微微一笑,然後聽到安樂一聲不知是痛是傷,是悲是泣的低喚。
那隻手緊緊抓著她的手,那麼用力,已至於微微顫抖。
楚韻如輕輕扶安樂坐下,輕輕拍拍她,安撫著她,柔聲在她耳旁說著一些什麼。
直到她微微喂泣著放開手,楚韻如這才轉身面對其他隨行而入的女官:“陛下要來了,你們全隨我退出去。”
幾名女官互望了一眼:“我們要服侍公主。”
楚韻如冷笑一聲:“這裡雖然還是大秦的國土,卻不要忘記,公主嫁的是大楚的帝王,我不管你們在宮中有什麼規拒,從今兒起,你們就得跟著我好好學學大楚的規矩。”
她也不再多看這幾名女官一眼,逕自出門。
她是一國之母,自有風儀氣度,淡淡幾句話,已給人無比壓力,幾名女官竟不敢生出絲毫違背之心,一語不發地跟她一起出來。
步出迴廊,見容若猶自怔怔呆立月下,身後諸女官,急忙行禮。
楚韻如卻一笑近前,輕聲道:“去吧!”
容若默默無言,看看她,咬咬牙,然後,大步而入。
楚韻如目光淡淡一掃,除了被自己叫出來的女官,新房之外,還侍立著兩大排秦宮中的執事官員。
她伸手招來蘇良和趙儀,輕聲吩咐他們,領所有送嫁官員各自入席飲酒。
諸人皆有些驚愕,紛紛道:“我等各有職司在身……”
“什麼職司?夫家招待孃家送嫁之人,乃是禮儀。莫非各位認為我楚國皇帝,遠離國土,就連這最基本的禮數也盡不到了。”楚韻如冷冷挑眉:“今兒大喜,我也不想有什麼不高興的事鬧出來,壞了皇上與公主的興致,賞不賞臉,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人敢不給面子。不一會兒,整個院落,所有自秦宮中來的人,都被撤了個乾淨,只有張鐵石領著一干楚國士兵守在外頭。
新房中,安樂聽到腳步聲、關門聲,默默地伸手,自己為自己掀開了蓋頭。身外是輝煌燭光,身旁是無數珍寶,在那連城珠飾的輝映下,秦國最美麗的公主,徐徐抬眸,凝視那近在咫尺的男子,凝視她的夫郎、她的良人,她必須追隨一生,跟隨一世的男子。
新房外,清冷月下,清寒風中,楚韻如靜靜看著淚燭光裡,茜紗窗下,那一男一女,一坐一立,彼此凝視的身影。她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行了出去。
院落之外,是無盡的喜氣,大紅的綵綢漫天飄舞,大紅的貼紙無以計數,大紅的席面,流水也似的擺滿了行宮。杯來盞往,喧天笑鬧,琴瑟歌舞之聲,不絕於耳。
只有她一人,清清冷冷,行過滿天滿地、無窮無盡的洋洋喜氣,在行宮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