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大壓制之人,務求畢功於一役。
他猛見駱寒忽棄長車對手,直撲向自己,不由大驚。
駱寒是含忿出劍,他雖迭為轅門所傷,但並不怨忿轅門,江湖爭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過如此。但他痛恨卑鄙奸宄如文府已極。這一劍挾忿而出,竟有他適才苦鬥長車時也沒發出的絢爛的光彩。只聽他長喝道:“疾!”
莫餘大袖一揚,人已如大鳥一般在樹頂飄忽而起。他起於不意,一劍之下就被駱寒破了他一隻罡風大袖,一條傷口由肩及腕,尺許餘長,痛得他吸了一口氣。
駱寒卻不容他再落身樹上,從容佈局。於空中雙足一踢,竟直逼得莫餘不得不落身於地。只聽駱寒在樹頂笑道:“你害我玩了半天,現在,該你們拿出些本事來了吧。”
莫餘才才落地,地上長車知為強仇,已然發動,他無暇答言,已入戰局。
石燃卻盯著他“哈哈”“哈哈”了兩聲:“真是人生何處不相見,只是突晤崢嶸時。莫先生,請了。”
莫餘一咬牙,他適才隱忍不發,只為想多借駱寒之力疲痺敵師。這時主帥親陷,只有一揮手,喝道:“攻!”
他“攻”之一字一出,那樹杪草叢,木後石巔,只見就有一道道攻擊奮起,直襲而至。——文府麾下、‘斬車’之役,已全力激發!
石燃面色一黯,卻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所料大有錯誤,——文府人不只已出了手,還是傾力而出。所伏之人竟較‘長車’多出倍餘,而且俱是好手。他一咬牙,那坡上蕭如與石頭城畔胡不孤,是否也已陷入危局?
駱寒神色一鬆,知自己所料果然不錯。只聽一片慘哼響起,有長車的,也有埋伏著的文府之人的。駱寒不再出手,只以小巧功夫帶著那駝兒閃避。他在林中連兜連轉,適時出手,倒少攻擊長車,已把本還暗伏以布陷井的文府埋伏一一引現,引得轅門之人與那文府伏兵正面相對。
眾人這時已無餘力擋他。‘長車’與文府,一遭突變,一為久伏,才一碰上,就劍光石火,砰然而震。
——石燃雖預知林中有伏,也沒想這一入伏敵數之眾,點子之硬,遠超出他所逆料。更可怕的是敵手早有準備,帶的居然有釣槍,還有下絆索,專為縛馬而來。只聽馬嘶連連,一連串的都有馬兒被刺殺絆倒的聲音。然後車顛轅伏之際,樹杪草叢,就有伏兵殺出。石燃與米儼同時色變,冷哼道:“小心,來的有川涼會。”
他看得極準,轅門曾為蜀中川涼會勢力浸張,應鎮蜀餘介所請,將之驅出川中平原,迫之避入極為苦寒的大小涼山,所以轅門和川涼會可謂無解大仇。文翰林謀定而動,這次他能動用的力量幾乎全調上了,力求借駱寒之機一擊搏殺去他心腹之患——‘長車’。
設伏中人還有南海劍派。文翰林算度精細:南海劍派向以劍勢詭異見長,世據瓊崖,而“川涼”會卻是居於川中與大小涼山一帶,這兩派俱在地形險怪之域,用以林中搏擊“長車”,正是以已之長,克敵之短。“長車”一開始還有意追殺絡寒,但文府中人分為六支,分為江南“六世家”中人率隊。莫餘,端木沁陽俱在其中,攻勢強悍,不可不全力對敵。
駱寒眼見已把文府埋伏與‘長車’撩撥於一處,自己反可脫身事外。他數旋之後,忽然帶住駝,冷注看著場中搏鬥。‘長車’此時已無力追殺於他,只剩下三五車騎與他對持,但駱寒雙目如冰,那幾乘車騎雖百鍊成鋼,卻也不肯冒然出手。
駱寒忽一拍駝頸,冷聲衝莫餘道:“你們不那麼想參戰嗎?那這鬥事留給你們好了。”
他身子一挺,忽馳駝而出,直向林外。猶有長車欲侍追逐,石燃卻已咬唇道:“讓他走。”
他們殺駱寒本就是要遏制文府趁勢造亂,如今亂象已逞,那只有直接的斬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