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小商小販被衝撞的人仰馬翻,街上的商品家禽滾落一地,所有叫喊的聲音都吞沒在了風聲裡,耳邊只有雪色大氅在疾速中獵獵作響,和頭頂韓將軍粗重的喘息聲。
讓我覺得無比噁心。
黑馬起伏不停,韓將軍強行出城,連城門的侍衛都攔不住,我在那馬上一路顛簸的暈頭轉向,走向那蜿蜒小路,嚇的我心驚肉跳,生怕那馬兒一個踏空將我甩出去。
一路密林遮天蔽日,只覺日落西山,馬兒馳騁在林中,眼前的景色似乎從未換過,我們一直穿梭在森林當中。
終於在日落時分,韓將軍帶著到了一個叫邛州的地方。
下了馬,我趕緊撲到一刻柳樹邊,使勁的乾嘔起來,雙腿發軟,不用想也知道兩腿定是被磨的通紅。
好在中午開始就沒吃什麼,這會兒也只是乾嘔。
怪我從小不學無術,只知那城門上寫著邛州兩個字,卻不知自己現在到底在都京哪個地方,即便跑路出來都不知往哪裡跑。
剛緩過來一口氣,一個大力便拽住我的衣領,往一漆紅色的大門裡走,我松著衣領,瞄了一眼那金銅色的門扣,是郡守家?
韓將軍騎了一天的馬,口氣卻絲毫未減,拍著大門叫到:“趙景!開門!”
我努力從那細小的衣領裡呼吸僅有一點的空氣,在腦海中努力搜尋趙景這號人,卻實在想不起尹洛有曾提起過,這人恐怕不是尹洛的人。
只聽面前那漆紅色的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探出一個十二三歲梳著丸子的頭的門童。
“趙景在不在?”韓將軍問道。
門童也算是眼尖,看那韓將軍風塵僕僕,一身鎧甲,雖看不出官職大小,便知定是大人:“回大人,郡守已經休息,還請你進屋稍後,我這就去叫郡守大人。”
韓將軍一哼,火氣極大,將我推給那門童,“去!把這丫頭給我關起來!”
門童答了一聲諾,便領著我下去。一路穿過郡守府前院,院子裡種了兩棵常青樹,青松翠柏,中間是一汪池水,池水正對大門,想必這趙景是極看重風水之人。
門童將我引到柴房,一天沒吃過東西早已是飢腸轆轆,髮髻鬆散凌亂的歪在一旁,我隨手抽出頭上的一支金簪偷偷塞到那門童手裡:“拜託你,能不能幫我弄點吃的來?我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那小門童看著那金燦燦的首飾著實好看,偷偷藏進衣服裡,點點頭說:“好,你等我伺候完院子裡那位,再來給你弄吃的。”
如今寄人籬下,我只能點點頭,聽天由命。
那小童看著人人還不錯,頗有些善心。我裹著那狐裘大氅靠在柴火裡,原來做乞丐的時候,冬天便躲在別人家的柴火垛裡過冬。
我等了半夜,天開始泛亮,周遭變成淡藍色,正當我整個人都開始迷迷糊糊,聽見那隱隱約約的敲門聲,我壓了嗓子,輕聲道:“進來。”
只見那小門童,躡手躡腳,端了個食盒進來:“我給你帶了些剩飯,就是有些涼。”
我趕緊點點頭,接過她手裡的食盒,開啟一看發現裡面有半個饅頭個一疊小菜,也顧不上冷熱抓起來便往嘴裡塞,狼吞虎嚥起來。
那小童眨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我好像這晦暗柴房中兩根明燭,悄聲說道:“我叫冀松,大家都叫我阿松。”
我點點頭,嘴巴被饅頭塞的滿滿的,好不容易嚥下第一口,才說道:“我叫汐禾。”
“汐禾?”阿松託著腮仔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臉上的肉肉都堆在了眼睛下,將明亮的眼睛擠成了三角形:“真好聽。”
我手裡的動作一頓,這個名字,還是尹洛給我起的。
如今一想起來尹洛,滿滿都是苦笑,我那麼天真的以為我們可以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