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臺階,走近羽衣:“羽衣?你所謂的自由,就是這樣被日日夜夜的監視著,然後被告知別人自己的一舉一動嗎?”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漸趨冷厲。
突然,霓裳一身白色布衣飛身而下,擋在我和羽衣之間,冰冷的道了一聲:“汐禾。”
瞧瞧,如今連她們都不再叫我灰灰了。
“我們只是奉命辦事,你不要難為羽衣。”
“奉命?奉誰的命?果真是尹洛的命對不對?他帶我回府居心不良,而且你們都知道的!”我微微有些失態,衝著面前的兩人發火道。
面前的兩人都低頭不說話,“告訴我,他帶我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聲音漸復平靜,像哄孩子一般,可這樣的問題,在守口如瓶的暗衛面前,終歸是石沉大海。
突然間覺得自己這些年根本不瞭解這些與我朝夕相處之人,如今的爭吵根本就不是羽衣拿著掃帚追著我滿院子跑就能解決的問題,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站在了對立的立場。
面對沉默的兩人,我自知再也問不出什麼,便轉身離去。
霓裳抬腳就要跟著我,我轉身回頭對她吼道:“不要跟著我!”
終於在霓裳的眼裡看到一絲波瀾,怔在原地。
我飛快的跑出了楚官巷,想脫離尹洛的桎梏,眼前景色飛一般掠過,就像時間倒逝,卻是再也回不去的乾朔二年。
我在御街上漫無目的的飛奔,突然眼前晃過一抹紫色身影,來不及停下,只得大喊隨即一聲“砰!”
我迎頭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人被我這一頭撞在了胸口上,剛要抬頭怒斥,卻硬是憋了回去,怒意還殘留在臉上:“汐禾姑娘?”
我揉了揉發痛的頭:“柳俊逸?”
柳俊逸撫了撫我的頭,“怎麼跑的這樣快?”
我看了看身後,確定看不見暗衛的影子,好吧,就算跟著我也看不見,回頭和他說:“我在躲人。”
柳俊逸也隨著我的目光向後望了望,悄聲問我:“那可是躲掉了?”
我失望的搖搖頭:“不知。”
柳俊逸摺扇一開:“我可以幫你躲掉他們。”
我頗為疑惑,尹洛的暗衛可不是說能甩掉就能甩掉的,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仍能追逐目標三天。
柳俊逸目光戲謔:“怎麼?不相信我。”說著便拉起我的手,“跟我來。”
我心底顫了顫,那雙素淨的手溫潤寬厚,不似尹洛有些微的薄繭。
柳俊逸帶著我橫穿疾走,拐過了御街,來到河邊,我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因為我眼看那柳俊逸朝雪月坊走去。
柳俊逸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嘛?!摔!
出門迎接的是一位年歲頗大的女子,身形娉婷,聲音嬌媚,“這不是狀元郎柳公子麼?怎的今天自己帶了姑娘來,是嫌我們這姑娘侍候不好您嗎?”
這聲音頗為熟悉,容貌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卻有些想不起來。
柳俊逸尷尬笑了笑,“我想租一條小船,與我這位姑娘…”說著低頭柔情蜜意的看了我一眼:“泛舟江上。”
迎客的女子看了看我,面色微動:“柳公子稍後,奴家這就去為您準備。”說著便欠了欠身,臨走之前又瞄了我一眼。
我靈光一現,那個眼神,是指柔!
雖然容貌變了,可聲音與神色都沒變,我是聽說她回了雪月坊,卻沒想過她敢如此大膽的現於世人!
不稍片刻,指柔便備好了一條精緻的小船,柳俊逸牽著我上了小船,眼裡滿是柔情,像極了一對熱戀的愛人。
可他卻不知道,那坊裡恐怕有成百上千雙眼睛盯著我。
柳俊逸連划船人都沒請,兀自撐了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