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洛的傷勢在新歲的前後便好的差不多了,時日見暖,各宮的積雪似乎都要化的差不得了些,尹洛傷勢好了之後上朝的首日,一身玄紫色官服立在百官之首,廣袖長袍幾乎要蓋住了他那雙玉白的雙手,頭頂的銀冠熠熠,三千青絲柔順,芝蘭玉樹,眉目如畫,好似太和殿裡都多了幾分初春的生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丞相尹洛為攝政王,監理朝政,統領百官,另尹氏,授權治理後宮,正位中宮,依澤披天下,立為君後,同攝政王爵位,當事政君,皇甫尹氏之,欽此。”趙牧笙尖利的嗓音迴盪在大殿,一眾臣子低垂著頭,齊聲道:“恭賀陛下,恭賀君後攝政王。”
從那以後,御前階下,尹洛和我便只隔了一丈遠。
尹洛回朝後,朝中老臣便開始不把我這皇帝放在眼裡,所有事情都在前一天晚上送到尹洛手裡,搞不得尹洛要在侍寢的時候劇透給我,終於有一天我發火了,在上朝的時候將手裡的奏摺抖落的嘩啦嘩啦的作響,卻不料只有尹洛一人若無其事的撫了撫袖口,林麟則平靜的看向更為平靜的尹洛,大殿裡如一嘆死水似的寂靜,再往後的刑部尚書陳庭宥……似乎是在睡覺?!
我啪的一聲將奏摺扔在那玉石的桌面上,怒喝道:“陳庭宥!”
竟然沒醒?!
後面京兆尹楊田成看見之後,偷摸揣了前面之人一腳,陳庭宥被踹的一個趔趄,迷茫的睜開雙眼,四顧的瞧了瞧,發現大殿還是寂靜如水,然後垂頭繼續睡過去……
嗚嗚嗚嗚嗚……
我咬著龍袍的袖子淚眼迷濛的看向尹洛,他們都不怕我,他們都不怕我……
尹洛強忍著笑意之後故作鎮定,狠厲的乾咳了一聲,就見一眾臣子的身軀幾乎以同樣的頻率抖了抖,御下終於有了點動靜,陳庭宥也終於醒過來。
我繼續剛才說了一半的話道:“朕剛才說,南越要派使臣來我中楚,似有求和趨勢,眾愛卿可有什麼看法?”說著我環視了一下低下的人,點名道:“陳庭宥!你可有什麼看法?”
陳庭宥似乎砸吧了一下嘴,說道:“南越近幾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確是養精蓄銳良久,料想我國尊為女帝,怕多少是有些歧視,不過既雄師鐵騎歸位,南越還是怕了的,暫尋平和之道,臣愚見,以為我中楚應胸襟寬闊,大迎南越來使,以求百年安寧。”
我看向尹洛:“攝政王覺得如何?”
尹洛忍著笑意:“若將來使拒之門外,卻顯得我中楚女帝心胸狹小,大迎來使確有必要,但也要有所防範,以防圖窮匕見的危險。”
“正是正是。”陳庭宥連忙點頭:“臣正想這麼說。”
我臉色一黑,這幫趨炎附勢的庸臣!
“其他人認為呢?”我又問道。
臺下人裝模作樣的交頭接耳,紛紛點頭:“正是正是。”
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一幫尸位素餐的蠢貨,我氣的將所有奏摺推在地上,怒聲道:“退朝。”說罷便甩袖離去,趙牧笙被我這一氣弄的不知所措,連忙高喊了一聲:“退—朝—”
怒氣衝衝的奔回太尊殿,我抱著被子大哭,“正趕年終歲尾,各家都忙起了新歲的,朝綱多少有所怠慢,陛下也不要太過生氣。”挽月撫著我的背安慰道。
我埋在被子裡不肯出來:“他們都無視我……他們只和尹洛玩,他們都不帶我……”
挽月扶額:“陛下的小脾氣真是越來越重。”
宮殿們開啟,待侍的宮女屈膝道“參見攝政王”,被子外傳來尹洛進來的聲音,言語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問挽月:“陛下還在氣。”
挽月不作聲,想也是知道必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掀開一個被縫,瞧見尹洛擺了擺手,一眾宮人便都退了出去,尹洛又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