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我們再也問不出來了。
他究竟是真的又聾又啞,還是裝的又聾又啞,也已經沒有答案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天然禪師雙手合十,高頌一聲佛號,道:“主席像和主席語錄的氣場太強,道行不高的鬼祟抵受不起啊。”
叔父惡狠狠的看向倒地不起的朱端午,一言不發的朝他走去,天然禪師見勢不妙,急忙扯住叔父,道:“你要做什麼?”
叔父道:“先殺了這個鱉孫!”
天然禪師急忙搖頭道:“你不能殺生!”
“放屁!”叔父罵道:“許他殺別人,不許我殺他?!如來也不敢這麼霸道!”
天然禪師道:“他不過是滅了一個鬼丫頭和一個旁門左道,你縱然心中有氣,打他一頓出出也就是了,何必殺他?”
叔父怒道:“你瞧不起鬼丫頭和旁門左道嗎?!有些人未必如鬼!”
天然禪師道:“他可是這裡的革*委會主任!”
叔父大怒:“原來你這個禿驢也是個趨炎附勢的東西?!”
“我是替你著想啊!”天然禪師急道:“你殺了他,後患無窮!”
“去你的後患無窮!”叔父甩開天然禪師的手,瞪眼道:“縱然有天大的干係,老子擔著!”
“你擔不起啊!”天然禪師又抓住叔父的手,道:“你,你要是殺了他,這,這就是死罪!”
“放開!”叔父厲聲說道:“天然,你我相交多年,你知道我的性子!不要逼我跟你動手!”
天然禪師一愣,嘴唇微微哆嗦,終究還是放開了手。
叔父一步一步朝朱端午走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又是舒暢。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天然禪師索性閉上了眼睛,手持念珠,不停的唸誦佛號。
瞧著他的樣子,我腦海中突然又蹦出了一個念頭:殺人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如果殺人是對的,那朱端午殺人就不該死;如果殺人是不對的,那麼朱端午殺人固然該死,可殺他的人又豈非是不對的?
我一下子被自己給繞進去了,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莫大的迷惘,但此時此刻,我也實在來不及多想,只能強迫自己,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朱端午是壞人,叔父是好人,殺人固然不對,但是好人殺壞人卻是對的。
這麼一想,我心中竟莫名的踏實了許多,但隱隱之中,卻又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我認為朱端午是壞人,可是朱端午還認為我們是壞人,那究竟誰是壞人?
但這個念頭可不能再繼續往下想了!
叔父已經走到了朱端午跟前,踢了他一腳,朱端午悠悠醒來,從地上爬起,看了看叔父,又驚又怒又怕,道:“你,你敢打我?!這是作死!”
“我作死?”叔父嘿然笑道:“朱端午,你的兄弟朱大年是我殺的,那頭母豬菊梅是我殺的,我現在還要殺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朱端午尖聲道:“你敢!?”
“我數三個數,就動手。”叔父臉色猙獰,似笑非笑道:“等我數完了,你瞅瞅我敢不敢!三——”
“殺人了!”朱端午突然發一聲喊,跳起來就跑,叔父也不阻攔,而是數:“二——”
朱端午逃到了堂屋中,叔父剛巧念最後一個數:“一——”
語音落時,叔父飛身往外,就在此刻,朱端午突然“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噗通”一聲響,堂屋中竟然傳來了一道沉悶的落水之聲。
我和天然禪師都異常驚愕——叔父剛剛出去,根本來不及殺那朱端午,怎麼他會提前驚呼一聲?那落水聲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連忙跑了出去——只見叔父呆呆的站在堂屋中的那口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