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術。眼看著這人將銀針擺放在白布之上,白溯風忽道:“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王郎中頓了頓,道:“普通的蒙汗藥。”
白溯風一怔:“只是蒙汗藥?”
“不錯。但小公子體質特殊,一點毒劑就可致命。屬下能做的,僅是封住公子大脈,暫時抑制毒性。”
白溯風神色越發陰鷙,又道:“除了抑制毒性,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王郎中道:“城主應當清楚,自從小公子服下冰魄後,雖然容顏不老,但不得沾上一星半點的毒劑。不僅如此,每十年還需人血續命。屬下……已經無能為力了。”
白溯風閉了眼,雙手緊握成拳。清音卻滿心疑惑,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少年,又看了看正在扎針的王郎中,終於忍不住問道:“冰魄是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只是死一般的寂靜。清音等了片刻不見有人開口,心中卻恍惚明白起來。她面色越發蒼白,忍不住渾身顫抖,彷彿掉進了冰窖,良久才顫聲道:“……這麼說,夫人也服下了冰魄,是不是?”
白溯風這才正眼看她,雖然似笑非笑,眼眸卻泛起水光。清音幾乎搖搖欲墜,心底又是一片劇痛。她忍不住露出苦笑,又道:“這就是白氏最小的嫡出血脈一生無法老去的原因,對麼?!”
白溯風輕撫過少年的臉龐,道:“不錯。這就是白氏一族顯赫至今最輕微的代價。”
。
——不錯,代價。
清音今日才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無論做什麼,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至於是否承受得起,另當別論。
傳說白氏祖先是由上古時代的一隻鳳凰將卵產在蓮花中孕育而生,是以白氏以蓮花為圖騰,尊崇神鳥鳳凰。神廟與巫覡所居大殿中皆刻有巨大的鳳蓮圖,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其後裔皆以巫覡血脈為尊,每十年舉行血祭禱告上天。
巫覡代代出自嫡出血脈,在十五歲那年就停止生長,直到終老。永葆青春,容顏不變,這可是所有人畢生嚮往的。若說白氏幼子不是神的僕從,那麼誰還能有這個資格?
但事實並非如此,容顏不老只是歷代城主製造出的假象罷了。白氏幼子從一生下來,便要服下一種名為“冰魄”的藥物,從此被剝奪了長大的權利。雖然容顏不老,永葆青春,但身體極為虛弱,不僅每十年需人血續命,還不得沾上一星半點的毒劑。
這一切,只是為了自己的家族。
。
清音怔怔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本是歷代城主與藥師才能知曉的秘密,今日王郎中情急之下,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這便是世人眼中至高無上的白氏巫覡,卻只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白荔若沒有服下“冰魄”,一定會像普通世家小姐一樣出嫁,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白瀲晨若沒有服下“冰魄”,也許可以縱馬高歌,逍遙紅塵。歷代巫覡都應如此,白氏每十年為他們舉行人祭,到底是誰才是真正的祭品?
她怔了半晌,心中越發悲涼。她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白瀲晨,低聲問道:“公子與夫人知道他們服下了‘冰魄’了麼?”
白溯風沉默片刻,答道:“不知道。”
清音似乎已經沒了憤怒的力氣。她又問道:“如此說來,他們都是棋子?”
白溯風並未反駁。清音冷笑不止:“可憐你待白瀲晨極好,原來只是贖罪。”
白溯風不語,半晌才答道:“……不錯,我是在贖罪。這本是上代傳下的規矩,我無權更改。”
清音恨極了他這不溫不火的模樣,就如血祭那日一般。她正欲開口,一旁的郎中卻道:“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但這是白氏的內事,與你無干。你也許覺得這樣太過殘酷,但你事實就是如此,巫覡一旦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