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忍不住笑道:“難得你小小年紀,竟能背得出這個。”小姑娘道:“這是我姐姐教的,姐姐說,世人都只知周易是本卦書,可以用之佔未來、卜生死。可這書中暗含機理,若有聰明人能將之用於行法佈陣、造設機關,那也厲害得很。”
書錦有些驚訝地微“哦”了一聲,再將她打量了一番,道:“你姐姐……”“我姐姐……”一談及姐姐,小姑娘水汪汪的眼中便泛起一層霧氣,聲音一低:“這本書是我七歲時她教我背的,後來她出了門,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她將船窗完全支起,雙臂伏在窗沿上,望著窗外夜色中湧動的江水,眼神迷濛。一股江風自水面上拂過,透過船窗吹入艙中,將地板上散亂的書頁卷得飛舞,塵曉弦連忙俯下身將書合好。
書錦含笑道:“多謝!”才說了兩個字,忽然捧住胸口,重重咳嗽起來。小姑娘趕緊將木窗拉起,道:“姐姐是吹了風,讓肺部著了涼,才咳嗽得這麼厲害吧?”書錦淡淡道:“有人身上酒氣熏人,若再不吹一下,只怕連鼻子都要得病了。”
小姑娘狠狠瞪了塵曉弦兩眼,塵曉弦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拉起胸前的衣襟左右嗅嗅,咕噥道:“哪有嗎?只不過……”他本想說方才等船的時候只不過喝了一罈花雕,瞧見兩個女孩子都用手指頭捏著鼻子望著他,只得異常鬱悶地起身走到船尾大聲道:“我現下出來了,你們就不用開窗子了吧?”哪知他才走到船尾,卻又“嗖”的一聲像只中箭的兔子般躥回艙內,急道:“有隻船……有隻船來了!”
“船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書錦隨手翻開一本《事物紺珠》,仔細地讀了起來。這書原不易買到,好容易在涪陵郡的集墨齋高價求得一本。
艙外江風更疾,將燭火吹得將滅未滅。書錦無奈地放下書,只見塵曉弦一手拽著剛剛收起的錦緞包袱,清秀的面孔扭成一團,一副氣結的模樣:“你敢說,這些東西真的不是偷來的?”小姑娘毫不示弱地衝著他說:“這本來就是本姑娘的東西,你憑什麼說是偷的,塵、曉、弦?”她本來一直叫他“哥哥”,這會兒正在氣兒頭上,便將他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咬了出來。
“難道那條船上的人不是來追你的?”塵曉弦伸出另一隻手指著艙外,已快要給氣成結巴了。小姑娘偷眼瞄了瞄那隻大船,此時大船逼得近了,看起來越發的大,船舷幾乎高出他們的這隻木蘭舟兩丈,彷彿可以輕易把小船碾碎。船頭立著三個綠袍老人,三雙眼睛向這邊看了看,強烈的壓迫感令塵曉弦快要透不過氣來。
他想也不想地衝上船頭,將包袱一揚:“小姑娘取了諸位前輩的東西,請諸位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她小孩子家不懂事……”手中包袱還未丟擲,陡覺手腕閃電般一麻,被軟鞭狠狠抽了一記,當即“哎喲”一聲,手指鬆開,包袱掉了下來。小姑娘拖著鞭子,從他背後疾衝上來,伸手要搶那隻包袱,但見船頭正中的老者五指張了張,那隻包袱便如被無形的大手托住一般,“嗖”的一聲落在大船船頭。
小姑娘眼睜睜地看著包袱飛走,心痛不已,真恨不得在塵曉弦身上再抽幾鞭,卻聽船頭老者開口道:“跟我們回去!”他聲音低沉,話語簡短,若非不是多話之人,便是慣於發號施令。小姑娘跺了跺足,頂嘴道:“憑什麼要跟你們回去!”那老者微哼了一聲,也不多言,倒是他左側的那名綠袍老人開口道:“小丫頭,你一個人在江湖上亂跑,你祖奶奶很是擔心,江湖不比家裡,險惡得很。”右側綠袍老人亦介面道:“你難道忘了姐姐是怎樣失蹤的麼?”
那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