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5頁)

森冷的劍氣自她破口的頸間急速泛蔓至她的全身,她駭然望進雷頤那雙無絲毫暖意的灰眸裡。“我……我願把她的愛恨還給她……”不敢試煉他的耐心,嗔婆忙不迭地討饒。

“在哪?”雷頤隨即將長劍自她的頸上撤開,改以五指深深掐按著她的喉際。

枯瘦的指節顫顫地指向屋中角落深處,那一正獨自擱擺在壇上的綵緞。

“你使喚了她多少年?”看著蒙塵的綵緞,雷頤暗自加重了指間的力道。

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近、近千年……”

“毀你千年道行,公平吧?他微扯著唇角,眼中寒光一閃。

“不——”

痛徹心肺的呼號聲,在雷頤以另一掌穿過她的胸口時爆發開來,他無動於衷地自她胸坎裡掏拔出某種東西,在將手抽回來時,一迸將掌心之物給捏碎。

“你毀了我所有的道行……”髻散發亂的嗔婆,恐懼地睜大了眼,看向他手中那顆耗費了她畢生心血,才凝聚而成的丹元。

雷頤攤攤兩掌,“我撒謊。”

頓失力氣、胸口劇烈疼痛的嗔婆頹坐在地,雷頤則是慢條斯理地蹲在她的身旁,笑拍著她寫滿風霜皺紋的面頰。

“不殺你,是因我要你活著。”他在他耳邊低語,“就像彎月一樣,痛苦的活著。”遭她奪走愛恨的人,在得知她道行已毀後,想必會登門來討回他們所失去的吧?只可惜,他沒閒工夫留在這看戲。

愕然詫瞪著他的嗔婆,不願相信地頻頻對他搖首。

不一劍給她個痛快,反倒要她如此活下去,他的心,豈只惡於他千倍萬倍?像他這種劍靈,怎可能會是神之器?

不理會她的雷頤,起身走至屋角取來那匹屬於彎月的綵緞,不回首地走過坐在原地動彈不得的她。

一直坐在湖心亭中背對著織坊不願看的彎月,在雷頤的腳步聲接近時,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在雷頤攤開了綵緞振去上頭的灰塵後,他站在她身後,用綵緞自她身後將她包裹起來。

當綵緞貼上彎月身子的那一刻,她似受驚地掙動了一下。雷頤按緊她不讓她掙脫,不過片刻,在他倆的目光下原本色澤斑斕的綵緞,逐漸褪了色,消失的色澤彷彿全都融進了她的身子裡,不過許久,披在她身上的綵緞宛如一隻褪了色的蝶,轉眼間變得潔白無瑕。

拿回愛,同時代表著她也拿回了很,壓根就不想拿回恨意這玩意的彎月,芳容上的神情沒有半分的雀躍,相反的,她以兩手緊緊環抱住自己,試著想將心頭那些一湧而上的恨意全都壓下去。

她不想恨的,她真的不想。

她不願回想起她憎恨他們的原因,更不想將那些早該入了土的回憶,將它們再次掘出土來鞭屍一次,也再將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鞭苔一回,但飄揚在遠處的綵緞與染布,似一段段她想忘卻總忘不了的回憶,不停地在風中飄蕩招搖,看著那一些交織纏繞了不知多少人愛恨的綵緞,她無法剋制那些再次復活的無限恨意。

他們總是想拿就拿,從不過問她的意願,在控制了她後,身為支配者的他們,拿她的滄桑締造他們的風光,用她的血肉填平無止境的慾望,卻從無一人想過,她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度過每一日的,又有誰會知道,多少的貪慾造成了她今日的悲愴?

在數不盡的黑夜裡,她曾對月吟嘯,只想為支離破碎的自己而哭,可是被困在刀中的她,乾枯的眼眶裡連一點同情自己的淚意也無,在她燕吹笛手中獲得自由後。她常看見人間的孩子坐在地上啼哭,她好想蹲下身子告訴他們,當你還能哭出來時,是該慶幸,你尚有表達傷心的權利,最可悲的是,當你想哭的時候,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有。

沒有愛恨、沒有悲喜,甚至也不肯留下一絲希望給她,除了只是活著外,她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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