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即使想走也遲了。
這唐門門主抬頭凝望,只見楊秀旁若無人地又拿起個酒壺大口狂飲,全無絲毫要動身的意思。顯是死志已萌,再無更改。他雖然如此,但自己卻還揹負著要實現那“天下一唐”夢想的重責大任,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放棄的。當即一跺腳,向鮮卑裡牙招呼道:“小黑,咱們走吧。”更不回頭,便帶著這頭猛虎向楊秀獨生子楊孝所在的後堂,飛身急馳而去。
楊秀又是懶懶地笑笑。看起來便已是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成都城很大。即使城門已破,但軍隊要清理掉所有抵抗者而逼近這蜀王府,相信至少也還需要半個時辰。而蜀王府本身亦是座城中之城,各種防禦工事都有。而府中也還有數百忠心死士,都是受過自己大恩,甘願替自己做陪葬的。如此這般雜七雜八地加起來,應該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時間,可以讓自己將這裡剩餘的酒都喝完了吧?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摸著自己脖子,忽然神經質地放聲大笑。喃喃道:“大好頭顱,誰當斬之?大好頭顱,誰當得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在空蕩蕩的大殿四壁之間不住來回激盪,聽上去就似有百人千人同時大笑,卻非但無半點熱鬧,反有說不盡的孤清寂寥之意。
笑聲未畢,楊秀陡然止聲,回頭怒喝道:“誰?滾啊,別來煩著老子!”
“王爺請少安毋躁。是貧道。”此無聲無息現身於殿門者,身披青佈道袍,看其來仙風道骨,氣宇出塵不凡,正是名滿天下的散人寧道奇。他舉袖在身前拂拭了幾下,將殿中縈繞的濃烈酒氣驅散了幾分,隨即舉步入殿。縱使在這兵臨城下的緊急關頭,他動作仍是瀟灑自然,說不出地賞心悅目。本來這牛鼻子如此行經,楊秀平日也不怎麼在意的。但如今卻是越看越覺不順眼。當下便瞪起眼睛,粗聲粗氣道:“朝廷官兵已經攻破城門了。你還不走,留在這裡幹什麼?”
寧道奇卻是微微一笑,道:“王爺說得不錯。此時此刻,王府中確實是人人走避都惟恐不及了。但惟獨貧道,卻是不必走的。貧道自追隨王爺以來,所做之事皆涉隱秘。別說卑官下僚不知,便是王爺身邊心腹之人,卻也少有見過貧道的。如此,即使河南王率兵入了王府,貧道卻又何懼有之?”
這幾句話當中所蘊含義,委實耐人尋味至極。然而楊秀也不知是否喝酒太多,腦筋都遲鈍了,竟是聽不出來的模樣。他用力搖搖頭,悶聲道:“那麼你便想留在這裡,一直等到我那好侄兒攻過來然後給我陪葬麼?可別忘記,你也是大大得罪過他的。呵呵,不過也無所謂了。要不要喝酒?來,陪我喝上兩杯吧。”
“王爺好意,貧道心領。不過貧道雖然不才,這條性命卻也還沒想要就此交代在這裡。”寧道奇微笑道:“王爺說得不錯。貧道與小王爺確實有些過節,不過那也只是一場誤會而已。只須貧道向小王爺獻上一樣事物,此誤會自消。卻不知,王爺肯相借否?”
楊秀仰首“咕嘟咕嘟”地連灌幾口酒,吐著酒氣笑道:“哦,要借什麼東西?該不會是我這顆人頭吧?”
寧道奇仍是笑吟吟道:“王爺目光洞若觀火,果然遠見高明,非常人所能及也。只是王爺還請明鑑。貧道決非貪生怕死,而是要效那荊柯刺秦之舉也。王爺此番起兵,本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但大業終於不成,落得眼下這一無所有,家破人亡的地步,難道王爺心中就無半絲怨尤麼?反正王爺今日已經難逃大限了,若然信得過貧道,那麼還請舍了這顆頭顱予貧道。貧道可對太上道君,南華真人起誓,必取河南王之命,為王爺報仇雪恨。若有違誓,情願天誅地滅,萬劫不得超生。”
楊秀斜乜醉眼,目光散煥,只是飲酒。也不知道究竟聽清楚了寧道奇究竟在說些什麼沒有。良久良久,他忽然冷笑一聲,將酒壺擲於地下。冷冷道:“當初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