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婦走近前來,輕輕的攬住方輕衍,道:“大晚上不回家,原來是到河邊來玩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胡鬧?朋友間出手,用那麼大力氣幹什麼?”目光在孟帥身上一轉,道:“還不給我介紹一下?”
方輕衍低聲道:“娘,這是學堂裡的同學,鍾家那個小二。”
孟帥頂不喜歡別人叫自己鍾二,但也只好傻笑著行禮道:“伯母好。”
那少婦點點頭,道:“看著真是個好孩子,我看看……”說著伸出手,似乎要去摸他的臉頰,孟帥正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躲,就覺得身子被人一推,推出了兩步,剛好躲過了這一摸。
孟帥心漏跳了一拍,剛才推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方輕衍。
難道有問題?
孟帥因為緊張,臉繃得沒有一絲表情,慢慢抬起頭,和那少婦對視一眼。那少婦微笑甜美,毫無惡意。但可能是角度的問題,孟帥總覺得她的目光閃爍著不好的光芒。
兩人對視了一陣,氣氛變得很古怪。
過了一會兒,那少婦柔聲道:“衍兒,怎麼不邀請朋友去家裡玩兒?”
方輕衍臉色尷尬,孟帥剛要推辭,就聽有人道:“今天太晚了,就不叨擾夫人了。”說著一雙手按上了方輕衍的肩膀,把他往後拉了幾步。
孟帥不必回頭,就知道誰來了,心一下放鬆了下去,道:“大哥。”
在他身後,站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修眉星目,氣度沉穩,清瘦的身材掩飾不住一股剽悍之氣,就聽他笑道:“夫人見諒。小孩子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事。倘若小二有什麼到不到的地方,夫人挑理了,改日我定帶舍弟登門道歉。今日太晚了……就散了吧。”
那少婦“唔”了一聲,道:“小哥看見小孩子打架了?這麼說,你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都看見什麼了?”
孟帥心猛地一提,聽這話茬兒有點不對。那少年卻笑道:“那還能看見什麼?無非是小孩子打架,我兄弟沒贏,您孩兒也沒輸。要說起來,還是令郎的功夫紮實,舍弟能支援全憑僥倖。”
那少婦微笑道:“這話就過了。我看得清楚,若論基礎,當然是令弟牢靠。這孩兒自小練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哪比得上鍾家小弟呢?這麼說來,這孩子的武功就是你教導的吧?舉止之間很有章法,調理的很不錯。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造詣,必是出自名門。”
那少年低頭一笑,道:“咱們先回鎮上去,有什麼話可以邊走邊說。”說著用另一隻手拉著孟帥,正好轉過半個身,把孟帥和那少婦隔開。
那少婦見他不回答,低微笑道:“我們住在鎮外,和賢昆仲並不順路,今日便到此為止吧。來日方長,有機會到我們家做客也不遲。”
那少年點頭道:“那就太好了。那麼後會有期。”說著拱手為禮。孟帥跟著他抱拳,聯袂而去。
直到兩人的背影完全消失,方輕衍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就聽那少婦道:“剛才你推他是什麼意思?你怕我把他怎麼樣?”
方輕衍一哆嗦,那少婦道:“既然你怕我,那麼說明你也知道那‘煙雨輕風掌‘是不能給外人看的了?”
方輕衍臉色慘白,小聲道:“娘。”
那少婦驟然變色,喝道:“我竟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孩兒!你若知道輕重,剛剛就不該洩露給別人,你若不洩露,就不會讓我為難。你卻還在人前顯露異色,偏向外人,置母親於尷尬境地。不分輕重,任意胡為在先,不分親疏,挑剔母親在後,憑你這樣的心性,什麼時候才能擔當重任?”
方輕衍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道:“娘,我錯了。”
那少婦轉過頭去,道:“盼你能早些長大,不要再做這些不著邊際的事。他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