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哦了一聲;道:“已經過去了……三百年了。”
田攸道:“是。陛下;請您大發神威;打發那些宵小之徒。弟子去請當今率百官迎接鑾駕。”
太宗道:“迎接?不必了;既有後輩帝王在;我不便出現。前人不可擋了後人的路。你說說;外面怎麼了?”
田攸跪在地下;把往來情由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太宗聽沒聽懂不知道;反正孟帥是聽得一清二楚;心道:大荒這些傢伙;怕是要倒黴了。這一看就不是善茬;三百年的老妖怪了。不過……畢竟是一挑三;勝敗還未可知。
太宗聽了之後;並不見怒色——也可能是他剛剛生長出來的肌肉;無法準確的表達感情;總之是淡淡道:“原來如此;我說你如此慌張。帶路。”
田攸站起身;退到一旁;道:“您先請。”
太宗突然道:“你的鐵鏈;是仇人給你帶上的麼?”
田攸一怔;心中升起一線希望;立刻就要張口騙對方將自己的鐵鏈除下;但是被他溫和的目光一掃;卻是渾身一凜;不由自主的開口道:“那是晚輩當初誤殺同胞;幾位叔祖給的懲罰。弟子日日懺悔;二十年來未曾一日摘下。”
太宗道:“原來如此;你喚醒我;也是一件功勞;足夠抵得過了。”說著用手指在鐵鏈上輕輕一拂;那鐵鏈一抖;嘩啦啦掉了一地。
田攸呆住;萬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願望就這麼實現了;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太宗並不理他;卻將自己的帽帶解開;將冕旒冠摘下;一頭黑髮批下;又脫去身上厚重的袞袍;只留下內裡一層單衣。霎時間從帝王盛裝變成了尋常江湖人打扮;但氣勢絲毫未減;將袍子隨手一拋;走出門去。田攸忙一手接住龍袍;一手拿起桌上供奉的丹藥;道:“祖宗大人;這個……”
太宗道:“我用不著;給你了。”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很快;一閃而逝;他已經轉身走出門。田攸抱著丹藥瓶子;跟了出去。
孟帥在樑上;卻出了一身大汗。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裡有數;剛剛那一眼;看得正是自己。自己已經被他發現了;只是並沒有發作出來。
抹了一把汗;孟帥再次探出半個頭;看了一眼那偉岸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動;又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就沒有移開;一直盯著那背影;直至對方消失。
這時;那蛤蟆終於從石化狀態下活了過來;叫道:“你還愣著於什麼?還不快跑?”
孟帥道:“稍等。”突然伸出一隻手指;在樑上畫寫。這樑上早已滿布灰塵;他用手指輕畫;畫出清晰地圖形來。
那蛤蟆急得跳腳;道:“你還發什麼癔症呢?剛剛他已經發現你了;你難道不知?不過是因為外面有更緊要的敵人;暫時不理你。一會兒他把外面打發了;回來再找你的麻煩;那時你想跑也跑不了啦。”
孟帥抬頭道:“依你這麼說;是看好他比外面三個還強?”
那蛤蟆道:“那是當然。你連靈氣也感覺不到;哪知道這裡的厲害?我能感覺到;這傢伙比外面那些強一大截。你還不跑?”
孟帥道:“我要看看這個結果;再決定跑還是留。”
那蛤蟆急道:“我勒個去;我以前只道你唯一的優點就是知道怕死;跟著你性命無大礙;難道現在連這個優點不要了?還看結果;看結果最好的結果是大荒的人贏了;你沒有半點好處;萬一他們輸了;你馬上見閻王;你還看什麼結果?”
孟帥道:“我不看他們的結果;我看我自己的結果。最好我的結果;能影響他們的結果。那樣的話……有道是富貴險中求;或許就在今日。”
那蛤蟆道:“有道是好良言難勸該死鬼;我先走一步……”說著刷拉一聲;回到了黑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