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一張軟榻上許久,久到天色從黑夜變成白晝,又從白晝變成黑夜。
所以說,洛洛不是想要離開他而是為了讓他依靠著對她的恨好好活下去…
想起自己射出的兩道箭矢,北流雲一陣恍惚,那沒入皮肉的鈍痛,她眼中的沉寂… 北流雲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洛洛為了保護他可他不僅傷了她還逼得她不得不跳下山崖…
想起她最後那道身影,北流雲慌亂的站了起來:&ldo;洛洛…&rdo;
鈍痛在他的心頭蔓延開來,彷彿要將他的心挖出來一般,他同洛洛是兄妹,這簡直是他從出生為止,所聽到過的最滑稽可笑的事。
這不可能,他不接受!他不會接受的!
此刻的北流雲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拒絕接受最殘酷的現實,只能以那惡劣的性子一次次自我折磨。
蒼鐮想,也許有朝一日,時間久了,他痛了累了,這種折磨就會停止,當他無力再抗爭,總有一日,他就會接受。
可是蒼鐮不知道,北流雲不會停止,沒有楚洛衣,他這一生的顛沛流離,生死折磨都不會停止,永遠不會。
縱然某一日,他累了,再沒有力氣了,他也不會接受,到死也不會接受,這是他們所不懂的執拗。
&ldo;傳召雲國公。&rdo;北流雲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他想,只有他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公公很快派人去傳召雲國公。
雲國公很快進宮,想要窺探北流雲的心思,卻沒有得到什麼訊息。
自從那一日後,北流雲始終沒有上朝,光是乾元殿的門前就不知道撞死了多少大臣。
可是後來,大臣們發現,這位新帝對此毫不在乎,史官記載,民間傳言,似乎都影響不了這位帝王。
每一次大義殉死的大臣,最後不過是被宮裡的侍衛拖了下去,從始至終,北流雲吝嗇的未曾看過一眼。
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再去送死了,除了每日上朝時的等待,也沒人再敢勸誡。
好在朝事還有國丈府操持,倒是沒有出現太大的亂子,不過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事也隨著北流雲的置之不理而開始猖獗,想必是那些官員夾著尾巴久了,終於按捺不住。
雲國公躬身出現在北流雲面前,悄悄打量了一眼,卻發現北流雲衣衫齊整,縱然臉色不好,卻遠沒有眾臣想像的一蹶不振。
依舊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的北流雲,察覺到雲國公的存在,抬起淡漠的眸子,冷冷的掃視著雲國公。
&ldo;聽聞梅妃曾是你的女人?&rdo;
幽幽的話語,讓雲國公一時間有些紅了臉,抬眸看向北流雲,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一陣沉默。
北流雲並沒有收回目光,而是從軟榻上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向雲國公。
如今的北流雲已經長成,站在雲國公面前,足可以俯視。
雲國公始終垂著頭,袖中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卻沒有急著開口。
琉璃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危險:&ldo;怎麼?雲國公是不打算回答朕的問題了?&rdo;
聽著那不急不躁的話語,雲國公心頭髮堵,屈膝跪在地上:&ldo;還請陛下恕罪。&rdo;
&ldo;這麼說來,雲國公是真的不打算回答朕的問題了?&rdo;
雲國公的額上漸漸豎起青筋,雙眼沉浸在某一段回憶裡,彷彿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緣由。
北流雲轉身走回軟榻,冷笑一聲:&ldo;古語常說,刑不上大夫,可你該知道朕的規矩,朕給你機會的時候你最好抓住機會,以免失去機會,追悔莫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