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神秘地笑笑,“這二人都是傑出的文學家,可不能讓戰爭把他們毀了。”
“文學家?”遜影唸叨著這個奇怪的詞語,滿頭霧水地離開院子。
過了幾天,平江那邊傳來訊息,張士誠的幕僚中曾經是有施耐庵、羅貫中兩人,不過這二人早已離開了東吳,只有施耐庵的表弟卞元亨還在張士誠軍中任職,是否要保證他的安全?
原來施耐庵帶著徒弟羅貫中隨卞元亨參加了張士誠的起義軍,當了幕僚。剛開始起義軍接連打勝仗,聲勢一天天壯大。可是張士誠目光短淺,又缺乏能力,後來竟反覆投降了元朝。施耐庵非常失望,就離開了張士誠的隊伍回家鄉去了。
後來,羅貫中看到張士誠的隊伍從上至下腐化得一塌糊塗,張士誠本人日漸驕縱,怠於政事,便也跟著施耐庵的步伐離開了張士誠隊伍。
聽聞二人早就不在東吳,馬秀英哂笑道:“果然是兩個人精啊,倒叫我白擔心一把。既然他們沒什麼風險,其他就不用管了。”
遜影暗自嘀咕,主子什麼時候和施耐庵、羅貫中如此熟悉了,要不是她提起這兩個人,誰會在張士誠那數百個幕僚裡注意了這兩個名聲並不顯赫的小人物。不過遜影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急忙稟告:“許五說木大哥也在平江城裡,他是陪道衍大師……”
馬秀英臉色大變,“這樣說來,姚大哥也在平江?他不好好地呆在蘇州,跑到平江去做什麼?”
遜影嘟起嘴,“還不都怪那個高啟,他非要叫姚大哥跟他去平江,說是張士誠這人不奸險,能容人,禮待讀書人,姚大哥跟他一向交好,就答應了。跟高啟去的還有不少文人,諸如楊基、陳基、張羽、楊維楨等人……唉,這次他可把大家都害了。”
其實這事倒不能完全怪高啟。自古江南出才子,文人墨客眾多,但這些文人基本都有一個通病,既自視清高又渴望出人頭地。
張士誠、張士德、張士信三兄弟都喜歡和文人打交道,他們延致了不少著名文士,不僅款宴招延賓客,終夕飲樂於幕府之中,唱和往來,還向這些文人墨客們大贈輿馬、居室、文房精品。
遠近潦倒的文人雅士聽到這個訊息,一時爭相趨之。
後來張士德在朱元璋軍營絕食自殺,張士誠的女婿潘元紹撰文痛罵朱元璋,號召江南士子擁護張士誠,共同抵制朱元璋這個陰險殘忍的小人,不要為其效力。
高啟見陳友諒身亡,又不願意投靠痛罵過的朱元璋,更不可能投靠元廷,便借勢拉著道衍和一眾交好的文人來到平江。
然而文人終究不是戰略家,他們只看到江浙富庶,百姓安樂,卻根本意識不到亂世中沒有和平之說,到處都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想在亂世活下去,只有奮力上爭,否則唯有消亡。他們和張士誠在平江城裡歌舞昇平、上下嬉娛的時候,朱元璋卻兢兢業業、朝夕不寐處理著政務;他們只在口中暢想幸福生活的時候,朱元璋已經在大刀闊斧地開疆闢土。
當西吳大軍逼近平江,這些文人能做什麼?除了提起筆桿子痛罵朱元璋,口誅西吳的行為別無他法。
其中就數高啟上躥下跳叫囂得最厲害,慢慢隨著平江城糧食日漸減少,這位大才子也沒幾分力氣吶喊了。到底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啊,大家都有氣無力,想提筆都不容易了。
不過他如此出位的表現引起了影衛們注意。特別是影衛看到他身邊的木龍生和一個低調的和尚,都大吃一驚,木龍生以前是影衛的首領如何不認得,再一打聽那和尚竟然是道衍大師。老一批的影衛都清楚道衍就是姚天禧,也是他們最早的教官,和馬秀英關係不淺,所以影衛們對此事不敢隱瞞,趕緊呈報上來。
馬秀英揉揉眉心,鬱悶地問道:“我們的人有沒有和姚大哥接觸?”
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