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起葉子牌來。
幾局過後,朱文燁便大駕光臨了靜安宮。
許是因為過節,朱文燁今日穿得格外喜氣,赤色五爪金龍緙金絲華袍,頭上紫金冠頂珠明亮,彷彿也沾染上夜晚的清涼月華,透著少有的溫柔和氣。
對於朱文燁的突然造訪,榮惠的確有些吃驚,但面上顯露的自是驚喜。
她正要起身,朱文燁已經幾步上前,扶穩了她,又藉著寢殿的燭光打量了她一眼,大約靜養了幾個月的緣故,榮惠的膚色越發膩白,此時被窗外透進的月光籠罩,更是生出一種融雪般的瑩透之色。她滿頭青絲猶如墨緞似的,嘴角含著一縷赧笑,雙眸燦燦如星。
朱文燁心中一動,自然而然的摟她入懷,輕道:“華兒近來身子養的不錯,朕瞧著,你氣色好得多了。”
原是梳洗睡了一陣的,病妝自是褪了……榮惠心裡咯噔一下,皺起眉來:“是麼?馬太醫也這麼說,但嬪妾卻並沒覺得好,總覺得腹中的孩兒越來越不似往常活潑了……”
“胡說。”朱文燁一手覆蓋到榮惠撫腹的手上,溫聲:“你是靜養久了,才生出這胡思亂想,總悶在靜安宮也不好,不妨出去透透氣。說不準,皇兒就是覺得悶了才活潑不起來了。”
如果榮惠什麼都不知道,聽了這話,一定會覺得很溫馨,但事實上,她唇角勾起的是
冷笑,聲音卻是嬌憨:“陛下才是胡說呢。”
聽出榮惠話裡的笑意,朱文燁也是一笑,扶過她的雙肩,忽然沉默了一陣,笑容褪去,道:“華兒,有人來報喪過了吧,你的二伯他……”
不提還好,這麼一提,榮惠胸口又是一滯,眼眶酸澀起來。
她點了點頭,哽咽道:“二伯一生戎馬,大小戰役無數,沒想到,盛年英逝,不是死在戰場上,竟是遭賊子暗襲而亡。”
朱立軒垂眸,將榮惠再度抱入懷裡,十分體貼的輕拍她背,安慰道:“華兒節哀,薛卿是為國捐軀,是大燕功臣,朕必會好生厚葬,追封為將軍王!”
榮惠落下淚來,輕飄飄的一句厚葬,一句追封,就叫二伯寒了屍骨。他日,一句厚葬,一句追封,又將了結薛家的誰?
叫她如何甘心。
榮惠攥緊了繡帕,咬住了唇把哭泣的聲音吞進肚子裡,千言萬語只抑成了起起伏伏的喘息聲。
這副摸樣瞧在朱立軒的眼裡,有些不忍,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僵硬的抱著她,不知是否錯覺,他只覺得懷裡的人被抱得越緊,抽噎聲就越沉。
榮惠有孕後,朱文燁頭一次在這裡留宿。早起時,他也不肯叫榮惠起身服侍,見榮惠紅腫的雙目,更與她就著床上用了早膳。
如果這些體貼還能理解是因為心中有疚,那接下來的幾日,朱文燁都宿在靜安宮,藥材衣料瓷器源源不斷的送進來,並更為體貼的陪伴榮惠……就叫榮惠膽戰心驚了。
若不是朱文燁勤政,不能白日裡也全是待在靜安宮,只怕榮惠好不容易養穩的胎都要穩不了。畢竟,補湯依舊每日按時按刻送著呢。
“娘娘,聖上的恩賜不僅來了娘娘這,還往薛府去了不少。聽說,若不是趙閣老、於閣老攔著,聖上還要親去薛府弔喪呢。”芝蘭附在榮惠耳畔,輕聲說著,這幾日不同以往,朱文燁來得勤,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來了,故而言語間也格外小心。
“嗤,他也敢。”榮惠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
芝蘭臉上也露出一絲憤懣來,但卻沒說這些,轉而道:“葉侍衛還為營千總大人帶了話,說請娘娘暫且忍耐幾日,待到大將軍喪儀完了,就好了。”
榮惠心底閃過一絲靈光,微微一笑。芝蘭見狀,便直起身子,也沒再多的話複述了,為榮惠斟了茶。馬富安則端了幾碟點心,榮惠的孕吐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