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絲毫沒有引起卓戈的興
趣。每天早上,當他從噩夢中醒來,她便發現他的臉上又多了新的痛苦痕跡。眼下,
他竟連話也不說了,使她倍感驚恐。是啊,自從他們日出時出發以來,他連一個字也
沒有說。即便她主動開口,得到的也只是一聲咕噥,過了中午,連咕噥都沒了。
一隻血蠅降落在卡奧裸露的肩膀上,另外一隻則盤旋片刻,停上了他脖子,並
朝他嘴巴爬去。卓戈卡奧在馬鞍上微微晃動,髮際鈴鐺輕聲作響,坐騎則以穩定的: 步伐繼續前進。
丹妮夾緊銀馬,騎到他身旁。“夫君,”她輕聲說,“卓戈,我的日和星。”
他似乎根本沒聽見。血蠅順著他長長的鬍子往上爬,爬上臉頰,停在鼻子旁的皺痕裡。丹妮驚訝得屏住呼吸。“卓戈,”她笨拙地伸手去扶他的臂膀。
卓戈卡奧在馬鞍上晃了晃,緩緩傾斜,重重地從馬上摔了下去。血蠅群散開了一個心跳的瞬間,隨即又徘徊而回,停在他身亡。
“不,”丹妮連忙勒住韁繩,不顧自己的大肚子,蹣跚著翻下小銀馬,奔向他身
邊。
他身下的草地棕黃乾枯。當丹妮在他身邊跪下時,卓戈發出痛苦的叫喊。他的呼吸卡在喉嚨裡,看她的眼神彷彿不認得她。“我的馬。”他喘著氣說。丹妮揮開他胸膛上的蒼蠅,學他的樣子捏死了一隻。手指下,他的面板燙得嚇人。
卡奧的血盟衛就跟在後面。她聽見哈戈大喊,他們快馬加鞭地趕來。科霍羅自
馬背一躍而下。“吾血之血'”他邊跪邊喊。其他兩人則留在馬上。
“不,”卓戈卡奧呻吟著在丹妮懷中掙扎。“必須騎馬。騎馬。不。”
“他從自己的馬上摔下來。”哈戈瞪著腳下的他們說,他那張闊臉毫無表情,但聲音如鉛般沉重。
“別說這種話,”丹妮告訴他,“今天我們騎得也夠遠了,就在這裡紮營。”
“這裡?”哈戈環顧四周。此地植物乾枯,一片棕黃,不適人居。“這裡不能紮營。”
“女人無權命令我們停下,”柯索說,“即便卡麗熙也不例外。”
“我們就在這裡紮營。”丹妮重複,“哈戈,傳話下去,就說卓戈卡奧命令大家停
下。若有人間起原因,就說我快生了,無法再走。科霍羅,把奴隸帶來,讓他們立刻搭
起卡奧的帳篷。柯索——”
“卡麗熙,你無權命令我。”柯索說。
“你去把彌麗·馬茲·篤爾找來。”她告訴他。女祭司應該和其他“羊人”一起,位
於長長的奴隸隊伍中。“帶她來見我,叫她把藥箱也帶來。”
柯索從馬上瞪著她,兩眼剛硬如燧石。“巫魔女,”他啐了一口,“我不幹。”
“你立刻去辦,”丹妮說,“否則等卓戈醒來,他會想知道你為何忤逆我。”
柯索憤怒地調轉馬頭,飛奔而去……但丹妮知道,無論他多麼不情願,終究是
會把彌麗·馬茲·篤爾帶來的。奴隸們在一片崎嶇的黑色岩層下搭起卓戈卡奧的大帳,那裡的陰影可以稍稍遮擋午後的驕陽。即便如此,當伊麗和多莉亞協助丹妮攙扶卓戈走進沙絲帳時,裡面依舊熱得令人窒息。地上鋪著厚重的繪畫地毯,枕頭散置於角落。埃蘿葉,那個丹妮在“羊人”城鎮的泥牆外解救的羞怯女孩,已經燃起一個火盆。他們讓卓戈平躺在草蓆上。“不,”他用通用語呢喃著,“不,不。”他只說得出這個字,彷彿這是他能力惟一所及。
多莉亞解開他的獎章腰帶,脫下他的背心和綁腿,姬琪則跪在他腳邊,為他解開騎馬涼鞋。伊麗想讓帳篷敞開通風,但丹妮不準,她絕不能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