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如膽汁,但他不得不說。“假如她非死不可,我要親自動手。”
瑟曦·蘭尼斯特滿臉狐疑地看著他。“史塔克大人,你要親自動手?想耍什麼把戲?你為什麼要親自動手?”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其中珊莎的眼神最傷人。“她來自北方,死也要死得像個北方人,決不死在屠夫手裡。”
他帶著眼底熊熊的怒火和耳際女兒悲泣的迴音離開大廳,在拴狼的地方找到那頭小冰原狼。奈德在她身邊坐了一會兒。“淑女,”他試探著叫她的名字。從前他沒怎麼留心孩子們給小狼起的名字,如今這麼一細看,立時便明白珊莎取得真是恰如其分。她是整窩狼裡最嬌小,最漂亮,也最柔順服帖的一隻。她睜大明亮的金黃色眸子望他,他忍不住摸摸她厚實的灰毛。
沒過多久,喬裡便送來了“寒冰”。
完事之後,他說:“挑四個人,派他們將遺體護送回北方,將她葬在臨冬城。”
“從這裡一路送回北方?”喬裡有些吃驚。
“一路送回北方。”奈德重複。“那蘭尼斯特女人休想得到這張狼皮。”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朝城樓走去,打算狠狠睡上一覺,結果迎面撞見桑鐸·克里岡和他的手下結束搜尋任務,騎馬吆喝著衝進城堡。他的戰馬背上懸著一個沉甸甸,用血淋淋的斗篷包裹的東西。“首相大人,沒看到您女兒。”“獵狗”在馬上嘶聲說,“但我們找到了她的小寵物,總算也沒白費工夫。”他伸手把那袋東西一掃,布袋重重地落在奈德面前。
奈德彎身拉開斗篷,心裡不知待會如何向艾莉亞交代。但布里包著的卻並非娜梅莉亞,而是屠夫小弟米凱。他渾身都是乾涸的血漬,傷口從肩膀直到腰際,整個人幾乎被一記自上而下的重擊生生劈成兩截。
“你騎馬追殺他。”奈德說。
獵狗的眼睛似乎從他那頂猙獰的狗頭盔底射出光芒。“還不是因為他愛跑,”他看著奈德的臉,笑了,“只可惜跑得不夠快。”
第十七章 布蘭
他不斷下墜,彷彿經過了好多好多年。
快飛吧,一個聲音在黑暗中低語,然而布蘭不知該怎麼飛,所以只好繼續不斷墜落。
魯溫師傅曾經捏製了一個陶土娃娃,燒烤得又硬又脆,為它穿上布蘭的衣服,然後從城樓上扔下去。布蘭一直記得陶土娃娃摔得粉身碎骨的模樣。“但我絕對不會摔下去。”他說,
然後繼續往下墜。
雖然四周都是灰濛濛的霧氣,看不清地面究竟有多遠,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掉落的速度有多快,也知道下面等著自己的是什麼。即便在夢中,你也不可能永無止盡地這麼一直掉下去。他知道,他會在落地前的一剎那醒來,人總是在落地前的一剎那醒來的。
那要是你醒不來呢?那個聲音問。
地面變得更近,雖然依舊遙遙無期,相距千里,但總是近了些。置身半空又暗又冷,沒有太陽,沒有星辰,只有迎面撲來的大地和灰霧,還有這陌生的細語。他好想哭。
不要哭,飛。
“我不會飛,”布蘭說,“不會,不會啊……”
你怎麼知道?你試過嗎?
那聲音高亢而尖細,布蘭環顧四周想找出聲音的來源。他見到一隻烏鴉正隨著他盤旋直落,但保持在他夠不到的距離外。“救救我。”他說。
我正在想辦法,烏鴉回答,嘿,你可有玉米?
黑暗在他周圍暈眩地旋轉,布蘭忙把手伸進口袋,抽出來時,金黃的穀粒由他指間滑下,與他一同墜落。
烏鴉停在他手上,開始啄食。
“你真的是烏鴉?”布蘭問。
你真的在往下墜?烏鴉反問。
“這只是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