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誠懇,這也確實是真相,江翎沉吟了一下,答應匈奴使者,等裴越安全回來,就立刻放了小王子走。
說真的,瞭解到了匈奴單于感人的腦回路之後,這個小王子留在他們手裡,貌似也就只剩下了祭旗的作用,和談是不可能了,大顯強盛,在匈奴人這裡又換不到什麼好處,有這個人和沒這個人是一樣的。
幾乎是在匈奴使者戰戰兢兢的提到“十分神勇的將軍”時,所有的人都想到了周至青,他那日並沒有在軍營,而是被派出去了,後來戰事起來的時候也一直沒有回來,然而沒有人擔心他,就連他最忠心的下屬也是,因為根本沒有人相信他會出事,眾人都相信,即使是進了匈奴大營,他想要回來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放下了心,重要的就是下一步的計劃了,按照江衍的想法,他是想要繼續打下去的,但是這遭失了先機,大軍退守飛漠關,想要再贏回來很難,江翎的想法卻和他不同。
打是一定要打的,怎麼打就是問題了,失了先機未必就是失了戰機,若能打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戰局可以扭轉的很輕易。
匈奴單于在關於自家弟弟的事情上誠實極了,他說的沒錯,沒到三天,周至青就帶著他的人馬和裴越回到了大營。
裴越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他也是個驍勇善戰的將軍,會落馬也只是因為脫力了而已,周至青來的及時,將養了兩天,他依然可以提刀上馬,威風凜凜。
江翎這次難得的守信用,隔天就讓匈奴的使者來把人帶走了,只是匈奴小王子呆呆的站在馬前,時不時的回頭,眼裡充滿的複雜的情緒。
“王子,怎麼了?”使者奇怪的問道、
席阿失落的說道:“他放了我,怎麼不來送送我呢?”
在他看來,那個凶神惡煞的顯人統帥是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的,就算自家兄長開出那麼好的條件也一樣,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天那個來見他的,比族裡最好看的姑娘還要好看的少年,他的身份看上去很高,看上去心地也很好,一定是他放了他。
使者沒聽清,說道:“什麼?”
席阿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沒什麼,我們走吧。”這份情他記住了,以後有要還的時候,他一定會還的。
少年心事容易忽略,他未曾想到,從此自己的心裡就住進了一個影子,讓他在十年二十年後,還是無法釋懷。
江衍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裴越,他不知道當年的事情,裴越知道多少,但就算是他一點也不知情,他對他也是有心結的,裴家做的事情他根本無法原諒,即使鎮國侯交出了兵權也一樣。
裴越其實也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江衍,他原本以為江衍和他是沒有血緣的,相貌好,性格好,心思細膩溫柔,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天長日久的照顧著,生出一些感情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狠狠的把他打醒了,他就算不是他的弟弟,也是他侄兒。
在兩個人都想逃避的情況下,直到裴越傷好,他們居然也只見過一面而已。
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糾結這些,匈奴小王子送回之後,戰事不僅沒有緩和,反而一觸即發。
江衍作為御駕親征的皇帝,自然也要以身作則,不說上戰場砍人頭,但是起碼要參加的會議還是要在的,江翎和一眾下屬們商議了多久,江衍就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坐了多久,等到回到自己的營帳裡的時候,他已經一個手指頭也不想動了。
一雙溫熱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陽穴,這雙手的動作極為溫柔舒緩,很有技巧,江衍幾乎忍不住想要哼哼出聲。
“你是皇帝,不是主帥,何苦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累……”江玄嬰輕聲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江衍的額頭,年紀不大的少年,眉心已經隱隱的有了道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