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抹了你司陵家族幹小姐的身份,恢復你當年的奴身,下嫁給杜家二少做妾。想來,他也不會拒絕,反而該高興才是。”
顧夕顏一瞬,全身僵硬。
朱妙瀧不再多言,揮袖轉身。
身後傳來顧夕顏的淒厲瘋狂的吼叫:“我要見孤鴻,讓我見他——!”
朱妙瀧聽出那聲音裡的一點哭泣,腳步微微一頓,沒有回身,繼續前行,淡道:“莊主與主母,今日清晨外出了。”
顧夕顏全身癱軟,雙目無神。
一出了潮汐閣,朱妙瀧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她本就不是什麼多善心之人,能夠讓她心軟的唯獨雪鳶山莊那些人而已。她本想給顧夕顏尋一個好人家,以她懂得的藥理的本事和司陵家族幹小姐身份,去了飛臨城杜家,成為那向來溫和沉穩,責任心耐心都極好杜家二少的嫡妻,日子該是過得簡單舒服的。可惜,她幾番觸及她的逆鱗,本是好心也成了禍心。
此番無事,朱妙瀧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北方的無名莊子內。這座莊子,當年還是孤如歌婢女的她,便是住在這裡的。
數年來,伺候著夫人,看著莊主的成長,直到隨著莊主離開,又回來。
明媚日光下,只見那本該已經空無一人的院子內,一抹身著白底繡著金紅蓮紋長袍的男子正坐在其中。他嘴含著淺淺的笑,面頰上帶著半張面具,目光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朱妙瀧腳步微微一緩,然後來到男子的面前,微笑道:“歸雁少爺若是前來尋莊主與主母的話,卻是晚了。”
“我知道。”司陵歸雁收回目光,側頭看向她看來,那半張面具非但沒有遮掩了他的風姿,反而是那面具上的銀邊紅紋襯托出另半張面容更加的細緻,蒼白如雪的肌膚,硃紅的唇,淺彎著笑得優雅又邪魅的眸子,宛如情人般的看著你,像是有根羽毛在你的心坎上輕輕浮動一般的,癢。
朱妙瀧心中輕嘆一聲。這一場劫難後,他的實力好似也更為高深了,只怕是悟出了什麼。若非她已到了天品,只怕也要被他迷惑了心神去。
司陵歸雁笑道:“哥哥身邊有你們這樣的忠心能幹的下屬真是好啊,將司陵家族搶到手後就做個甩手掌櫃,將什麼事情都交到你們的手裡,然後自己就去和小嫂子一起逍遙自在。”
朱妙瀧只是微笑道:“為主子分憂本就我等的職務。”
司陵歸雁擺手,渾身慵懶的癱坐在椅子上,“妙瀧姐姐你就別敷衍我了,我也只是隨口一句而已。放心,我這條效命才剛剛撿回來,如今可珍惜的很,不會去做惹惱哥哥這種自找苦吃的事情。”
地底祭壇,哪怕他做了充分的準備,最終還是被弄得渾身皆傷。雖然這條性命是救回來,這臉上的傷也並非補救不回。然而他卻寧可帶上面具,也不願去用藥消了面上的傷。
其中的原因,沒有人問,他亦沒有說。
兩人一站一坐,都是靜默了會。
司陵歸雁突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笑意從未從他的臉上消失過,無論是歡笑還是苦笑。這笑,似是融入了他的骨髓中了。
“哥和小嫂子這一離開只怕短期不會回來了,我本只是想來坐坐便也離去,倒沒有想到遇到妙瀧姐姐。”他笑道。
朱妙瀧眼中一閃而過驚異,面上沒有多少疑惑,“你要走?”
“恩……”司陵歸雁緩緩笑道:“這司陵家族,我也呆夠了。”
他看向遠方,笑容一輕,透出幾分的灑然暗淡,低笑道:“天下之大,若是不出去走走豈不無趣?孑然一身,倒也輕鬆。”
朱妙瀧張了張口,一些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矯情的話,他們本就不需,一些該懂的都懂,明瞭的都明瞭,想通了自然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