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三百六十度的側滾來著,只不過陳主任使用的力道大家一目瞭然,所以剩下的那一百八十度,終是不好翻過去。
事實上,在大廳這種明亮的光線下,轉過來的祁偉的狀態,那是一目瞭然,看得細一點的,甚至能看到他耷拉的眼皮,時不時要微微抖動一下。
“也就是這種貨色了,欺負人的時候吃拿卡要無惡不作,遇到厲害的,只有躺在地上裝死狗的份兒,”陳太忠不屑地搖搖頭,接著扭頭大聲發話,“誰帶了數碼相機?我借用一下,記錄下這永恆的一刻……祁主任裝死狗的時候,可真的不多見。”
饒他百般地羞辱,祁主任就是靜臥在那裡紋絲不動,正是真的好涵養,他狂任他狂,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燈照面龐。
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能醒轉了,要不然就丟人丟大發了,而且一旦醒轉,還可能再被痛毆,所以他只能咬著牙裝昏迷,我就是昏迷不醒了,倒要看你如何收場。
“陳主任,”剛才包間裡的年輕人,又冒出了頭,他指一指躺在那裡的祁偉,戰戰兢兢地發話,“我能不能……檢查一下祁主任的氣息?他的身體不是很好。”
“他要死了我償命,他要沒事……你辭職,敢不敢賭一把?”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還有,別叫我陳主任,我是陳區長,現在我不是天南的幹部。”
年輕人聽他這麼說,嚇得登時閉了嘴,陳區長看在眼裡,禁不住冷笑一聲,“不敢賭就別充好漢,你這種慫人也能進了科委……真的拉低科委人血性的平均值。”
年輕人被訓得臉紅脖子粗,卻是不敢計較,他可是科委的本土職工,分外知道某人的厲害,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某人,他心裡暗歎,祁主任,我幫您說話,也只能幫到這裡了,別說是您的通訊員了,許純良的通訊員敢跟陳太忠呲牙,也是鐵定要吃耳光的。
陳太忠把人扔到地上,就不管不顧地吃喝了起來,旁邊人有跟祁偉走得近的,想嘗試著上前,可某人一眼掃來,直看得人遍體冰涼,冷氣都能冒到脊椎骨外面。
不過這科委賓館,終究是個繁華的所在,科委大廈又在隔壁,這邊出事不到五分鐘,邱朝暉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順著人群的視線,他一眼就找到了陳太忠,於是走上前去。
“領導回來了?”他先笑著打個招呼,才又看一眼仰面朝天裝死的祁偉,“這個……祁主任怎麼躺在地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祁主任聽到來的是邱朝暉,恨得連牙根都是癢的,鳳凰科委裡也分派系,而邱朝暉、梁志剛和李健是典型的本土勢力,騰建華雖然也是科委出身的副主任,但是此人做事,一貫是對事不對人,通常不被計入那個小團伙。
而這科委本土勢力裡,梁志剛長袖善舞,李健雖然頗有主見,但大部分時候,大家只能感受到他的嘴碎——畢竟一個小小的行局,不是天天都有大事件來決策。
只有這邱朝暉,是一根筋加老油條的性子,平日裡就跟祁某人不對眼,而且此人並不惦記扶正,又是科委實打實的老資格,可謂是無欲則剛,眼下前來,定然是看笑話的。
陳太忠卻並不知道這些,見到邱朝暉冒頭出來,心說老邱算是個有性格的,但是我離開多日,說不定此人也會有點轉變——邱朝暉性子再強,總是強不過林桓,林主席現在為了外甥,也是不得不低下頭來求人。
念及於此,他對邱朝暉也沒有太多可說的,只是微微一笑,“他剋扣我老爸的貨款,你說這是不是欠揍?”
“這個……其實是祁主任對疾風廠做出的改革,”邱朝暉清一清嗓子,又擠一下眼睛,才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滿的人也很多,但是陳區長,你有意見可以提,這麼動手就**份了,他才是個副處,有什麼資格被正處打一頓呢?”
老邱你說起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