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臉上不正常的潮紅映在漪房的眼底,有種悽婉的絕美。
“為什麼……”
漪房終於隱忍不住內心說不出的震驚,質問出聲。
這麼多年來,孃親一直是頂著聘則為妻奔則妾的名聲,在竇家苦苦掙扎,即便是同樣的妾室,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名聲在前,孃親也要比其它的女人低下很多。
就連竇威,不也是在失去了開始的新鮮之後,因了這一個名聲,才會漸漸不再來此,也不再寵愛孃親。
她對這樣一個說法固然不以為然,但在大夏世家的人眼裡,一個私奔的女子,簡直就是罪不容恕的!而她自己,也因孃親的這個名頭,即便是入了宮,也飽受人的非議,花家更是因了這個緣由,多年來,花家的女兒在議嫁之時,都會被人看輕一層!
她一直以為,孃親是為了愛,所以才不顧一切,明知道這個禮儀,依然選擇了相信,飛蛾撲火,而外祖家,因和孃親的血緣,即便在孃親帶給他們過多的羞辱之後,依舊願意原諒,所以才會時時照拂她們。
難道,這一切,都徹底顛覆,根本不是如此,難道,孃親來到竇家,居然是另外一個陰謀。
漪房覺得,自己的思維,開始逐漸的混亂了。
“漪房,我和你爹,當年的確是真心相戀,我愛慕你爹,但,我深受世家禮儀教導,即使愛他如狂,又怎麼輕易相信他那般年紀,那等身份的男子,會明知道聘則為妻奔則妾的規矩,會不顧一切的將我帶回家,立為平妻?”花飄零苦笑一聲,看到漪房眼中強行壓制的平靜,一塊巨石,卻緩緩的放了下來。
她這個女兒,終究是長大了,即便是面對她,也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是剛才的一個失神,也很快的被壓制了下去,也許,她也可以放心了些。
判斷出漪房已然控制住自己的心緒之後,花飄零,慢慢的講出了她曾以為會終身不向人言的那段過往。
“當年我身為花家的嫡女,在南邊邂逅你爹爹,本是想要等到他徵得家族同意之後,前往花家,明媒正娶,即便不是八抬大轎,讓我入門,也要是十里紅妝,風光大娶。我知道你爹是竇侯府的少主,已經有正妻竇王氏,但我不求其他,一個平妻之位,於願已足。”花飄零輕笑了一聲,溫婉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目光道:“當時京中時局翻滾,先帝病危,立下幼子繼位的遺詔,朝臣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竇家站在如今的皇上一側,而王家,則是當時的太子身邊紅人,為了兩家利益,竇家和王家,才毫不猶豫的聯姻,就是為了保證將來無論哪位勝出,兩家都能立於不敗之地,這等狀況之下,你爹爹想要休妻,根本不能,想要讓我做平妻,也要迫費一般周折,加上禮法在前,你爹爹要我隨他先行回京之後,再商議我為平妻之事,根本就是哄我的謊言,我又如何不明!”
“既然孃親明瞭,為何當初又……”漪房眼神閃爍,欲言又止,她想說,明明知道一切,為何當初還不顧一切的跟了過來,是為了愛,還是為了其它……
可惜剛要出口,漪房就在心中自失一笑,剛才不是已然說了,那是外祖的意思,並非是愛啊,她又何必再問!
花飄零看出漪房未盡之意,不為所動的笑了笑,“我是不肯隨你爹這樣無媒苟合的離開,而你爹,也始終不肯鬆口答應來正式的迎娶我,事情就這樣一日日的僵持下去,直到京中朝局再變,你爹要速速趕回京中,眼看我二人即將錯過,你外祖和花家的長老,突然將我招進了宗祠,要我做一件事。”
話音戛然而止,寂靜的屋中只聞幾聲咳嗽,彷彿氣息都被凝凍了起來,漪房猶豫半晌,還是伸出手,在花飄零的背上輕拍了幾下,服侍她喝下一口清水。
待咳嗽穩定之後,漪房面對著花飄零的眼神,只覺得,後面要聽到的話,關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