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鬆開了落花的玉腕,江武興直言不諱:“我那rì信口編造,全為讓你當眾說出事實真相。”
“你……”落花氣結,那隻素手抬起一半,卻又緩緩垂下,指尖的毒沒有發出,是因為她此刻已失去了殺人的勇氣。
“呵……真是荒唐。”她為了江武興的一句謊言出賣了主人,出賣了她一直認為絕對不會背棄的主人。若不是自己對飛鳥實在愧疚得不能自己,也不會放下這份誓死效忠的執念。
然而,這份執念帶給了她什麼?多年來,只有無盡的苦,無盡的痛,無盡的傷,可她還是那麼固執,固執得無可救藥。在她落花手下,究竟為主人毒死了多少人?不計其數;她為了主人去傷害她最心愛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是她自己親手摧毀了自己的幸福,悔之晚矣。如今解脫了,主人死了,自是再也怪不上她,但是她揹負著一身的罪孽,又該何去何從?
“落花,我知道你最喜歡金子,不然這樣,我給你黃金千兩,以做補償,可好?”江武興很想慰藉一下她,死了那麼多人,他並不想再計較以往的恩仇。
落花搖了搖頭,那頭顱卻好像已不再她頸上,晃動的方向與腳下的步伐極不協調。她一步三搖,喃喃自言:“主人已經不再了,何處才是我落花的歸宿,何處?究竟是何處……哈哈哈,落花人dú lì,微雨/燕/雙/飛。”
江武興目送著落花漸行漸遠,好一句“落花人dú lì,微雨/燕/雙/飛。”念及這句詩,他心中似有說不出的落寞之感……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思君思君,那份淒涼的哀愁又有誰人知曉?
秋風瑟瑟,琳兒dú lì於神魔崖頂。白衣飄飄,山風吹起了她一頭烏黑的長髮。琳兒雙眸清澈,空洞地望向遠方。楊樂天偉岸的身形浮現在白雲朵朵之間,依然是玉樹臨風,俊美不凡。
“樂天,樂天……”兩行淚珠晶瑩似水,悄然劃過冰冷的面龐,琳兒默默按在腹間;“若不是為了這孩子,我琳兒豈會偷生獨活。樂天,你放心,我會把這孩子生下來,把他撫育chéng rén……他一定生得像你。”
琳兒含笑著,那抹濃烈的哀傷再次湧上心頭,化作滴滴淚水,簌簌滾落。
“你這樣對孩子不好。”夜裡歡拿了一襲斗篷,踏上崖頂,披在琳兒肩頭。
琳兒抖動雙唇,“謝謝”二字微不可聞,夜裡歡的關心轉作一股熱流,溫暖著她受傷的心靈。她幾乎想要撲在夜裡歡懷裡嚎啕大哭,但是她做不到,她不是香香。
然而,喉間的淚水卻是難忍,琳兒哽咽了一陣,淚水流得更急。她想強撐著堅強振作,但是那顆心偏要和理智作對,淚總會從身體的某個角落慢慢滲透出來,越聚越多,匯到那顆破碎的心上,蝕入心間那些細微的傷口。
痛,怎能不痛,痛得狠了,麻木了,又再次會痛。痛,如此無休無止,或許要等時間將那顆柔軟的心磨為磐石,才不會再疼了吧。
過了良久,夜裡歡才道:“夫人,回去吧,天氣轉涼了。”關心的話語,從他嘴裡說出來依舊沒有溫度。
琳兒“嗯”了一聲,夜裡歡那一身凌厲冰冷的寒氣,恰好成為二人中間的一道屏障,使他們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各自得以自處。
一路下山,黃葉鋪路。琳兒低垂著頭,踩上枯癟的葉子,沙沙作響。
“夜教主。”琳兒忽然開口喚了一句。夜裡歡跟在後面,突然一滯,他本以為琳兒心傷,不願多言。
嘆息一聲,琳兒看向遠方的石階,那是一條下山的路,茫然問:“夜教主接管天神教,難道不累麼?守著這魔教幹嘛,散了算了。”
夜裡歡長出了一口氣:“守著吧,我只想守著義父一番心血。夜裡歡無親無故,了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