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他要出門的時候,他那又胖又厲害的老婆一邊給他扎領帶一邊說:“我知道你堅持自己去突尼西亞是要幹什麼。”
納其大笑:“我也知道,我去辦公事啊。”
他老婆厚實的手掌拍在納其夫的臉上,“你這張嘴可以在外面撒謊,跟我就不要耍花樣了。”
納其夫揉著自己的臉,還賠笑,“米亞,你說什麼啊?”
“我讓巫師算過了,你這次出去,規矩老實的話什麼都好說。要是拈花惹草,會有小災。”
“都說辦公事了,什麼拈花惹草。”
“你去吧,女兒要生孩子了,我也管不了你,但是你千萬記住,無論什麼事情,你要不捨命。”他老婆扎領帶給他扎得緊緊的。
在皇冠假日酒店咖啡廳裡,三下五除二解決完了業務的納其夫先生鬆了鬆領帶,想:女人啊,疑神疑鬼的就是麻煩,他都跟拇指上拴著草繩的漂亮女人荒唐了兩個晚上了,能有什麼意外?這一趟出來也挺高興的,生意談成看,玩得也夠高興,但是心裡還是有遺憾。
他右前方兩點鐘的方位上坐著一個亞洲女郎,黑色的長髮濡軟軟地披在肩膀上,齊刷刷的劉海兒下面,眼睛那麼大那麼長,鼻樑挺秀,鼻子尖上像懸著一顆水珠,厚嘴唇紅紅的,像顆櫻桃,還有下巴上面那個小渦,男人的手指放在那裡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女郎的年紀不清楚,納其夫趁其不備眯著眼睛仔細看,她臉上似乎還有些細小的絨毛,膚色像是蜜桃一樣。
只可惜啊,納其夫先生想,只可惜她不是個妓女。
美女跟美女不一樣,有的美女嫵媚性感,有的美女良善正經,兩點鐘方位的這位是後者,納其夫先生嘆氣,真可惜啊,美女在前而不能一親芳澤,難道他就要帶著這個遺憾回埃及嗎?
什麼叫驚喜?就是本來死了心,忽然又有了希望,美女左手伸出來,挽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納其夫先生一眼看見,她的拇指上戴著草繩。
他於是又回到了十八歲。
納其夫先生走上前用英語問女郎:“哪裡人?”
慧慧抬起頭,想一想,“日本人。”
“我去過東京,京都,大阪……”
慧慧挽了一下頭髮,納其夫先生看著她的白耳朵發怔,嘴裡喃喃道:“沒有見過您這麼美麗的小姐。”
慧慧笑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納其夫先生說:“我就住在樓上。”
“那我們上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慧慧將門虛掩,再一轉身,納其夫先生已經渾身赤裸了,上來就摟她。畢竟沒幹過這種事,慧慧看著男人身體還能長成這樣就先嚇了一跳,他的胳膊襲過來,她極迅速地一低頭躲過去,騰騰騰跑兩步,滿屋子找他的上衣和錢包。
納其夫先生著急了,說些埃及語,“&*(%#@(*&!”
慧慧被他抓到袍子,狠狠摔了一跤,趕快回頭,之間納其夫先生哈哈笑著把收伸向她的前胸。
眼看著那魔爪就要襲到她胸上了,忽然電視劇到了時間定格一樣,生生懸住,再也不能向前一個厘米,下一秒鐘,那位先生被橫著扔起來,摔在茶几上,
丹尼海格上來就拍照,閃光燈那叫一個亮,納其夫先生手忙腳亂地想要掩住些什麼,不知道是自己的臉還是別的,丹尼海格上去把他手給踹開,他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慧慧找到了錢包。
埃及律師沒見過這個架勢,嚇得要命,嚇得要命也是社會精英,但是他就用英語,法語,德語,和阿拉伯語各說了一遍“請不要傷害我”。
他見慧慧上來,納其夫先生居然加了一句:“阿里嘎到!”
丹尼海格手裡拿著相機,哈哈笑起來,被逗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