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到達洛陽只停留了一日,第三天便繼續行軍。
待行至一寬闊江面時,繞行還是橫渡,幾番爭執不下。
士兵多為北方人,會水的不多,有人建議繞行。但繞行費時費力,頗耽誤功夫,而他們一刻都耽誤不得。
最後還是選擇橫渡。
把長繩連在一起,由水性好計程車兵先過河,把繩子綁在樹上,其他人拉著繩子渡江。
近五萬人過江,耗費了近一天時間。
江面寬闊如同綢帶橫在兩岸之間,竹卿騎著馬,馬蹄踏入水中她已經快暈了。
幼時落水的恐懼使她遇見寬些的水域便心頭髮慌,河水流淌的聲音落在耳邊,彷彿那水浪拍打在身上,不由得屏住呼吸,閉著眼不敢再看。
可馬要人控制方向,竹卿睜開眼睛,誰料想此時正在江心,水中泛起泥沙,只是一眼就驚恐萬分,手心潮溼,胸口翻江倒海似要吐出來,手中韁繩一鬆直直朝著水面倒了下去。
事先誰也不知她居然暈水,直到她落入水中被救起,一位參軍方道:“莫不是暈水症?”
玉衡恍然大悟,他還當竹卿是長途跋涉太虛弱以至於暈倒,若是暈水症倒好的多。
此時她也騎不了馬,她就只能由玉衡帶著,一起渡江。
到了晚間紮營的時候,竹卿才從白天的落水中緩過心神,隨便吃了幾口餅對付一下就去睡了。
按說她是女子,該單獨營帳居住,可行軍物資向來緊俏,加之表面上她和玉衡定了親,故而被分到和玉衡同帳。
以中間為分界,兩人各睡一邊,隔了三尺還有餘。
吹了燈和衣而睡,竹卿在黑暗中小聲問道:“我給你添麻煩了吧?”
玉衡道:“怎麼這麼說。”
對面窸窸窣窣一陣響,竹卿翻了個身:“本來是要給你幫忙的,現在掉水裡添了亂,你還得分心照顧我。”
玉衡搖頭,想起夜裡看不見,又道:“不過是落水,又沒有拖延大軍行程,我照顧你不也是應該的。倒是你,有暈水症也不提前告訴我,好有個準備,要不是張參軍見多識廣,我真分不出來。”
竹卿道:“我不是刻意瞞著你,以前在長安我也沒怕過水,山下的小溪,還有護城河我都不曾怕過,可今日不知怎麼回事,一看到那江水,不,一聽見水聲就開始害怕,不知不覺就暈了。”
話一說完,立刻打了兩個噴嚏。
玉衡覺也不睡了,過去摸她額頭,沒有發燒,手卻冰涼,擔心道:“會不會是掉水裡受了風寒,山裡風涼,我抱著你睡吧。”
竹卿本來想推拒,可玉衡身上實在暖和,如同一個火爐般熨貼著後背,她倒有些捨不得鬆手,由他抱著蓋上氈毯,雖還是打噴嚏可也好受多了。
竹卿睡的迷糊,玉衡卻清醒,推了推她道:“前幾日在洛陽,你逃席出去和白清一說什麼了?”
竹卿被推醒,睡眼朦朧道:“你在席上說跟我定了親,他原是來賀我定親的,我還跟他解釋了一陣,又賀他升了官,再沒別的了。”
翻個身面朝他,又問道:“怎麼上次送使團你沒升官,他反而升了,你不是隊長嗎?”
玉衡以手枕在腦後,淡淡道:“使團一路上遇刺三回,算是我失職。中途我又因為找你擅自離隊,這件事被聖上知道了,不罰我就算開恩了。”
“是白清一告發的?”竹卿也不願意這麼想,她覺得白清一人還不錯來著。
“不是,白清一什麼也沒說,是那位西涼公主,也不算告發,只是無意中提起白清一帶隊一事,聖上才知我曾中途離隊,賞了他可也沒罰我。”
竹卿道:“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在某種程度上,玉衡算是聖上的親侄子,是聖上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