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第一天,她就莫名其妙跟這個男人上床。嗯,正確來說,連床都沒上,就……做了。
這等丟臉的事情簡直是讓她抬不起頭來。
要是她再重蹈覆轍,那她就該死了。
夏嚴軍也沒有逼迫她,就順從她的意思,兩個人像老朋友似的一起吃了頓晚飯。晚餐後她拿了些女兒的照片給他看,說了不少歆柚的成長故事。
他時不時凝視著照片中的孩子出神,而她看著他的模樣,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泡歐。
直到夜深了,他借睡了她的沙發,而她則回到自己的臥房睡覺。
餘晞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卻怎樣都無法成眠。
伸手拉過睡覺時習慣擁抱的枕頭,她將臉埋進枕頭中,腦子裡面卻浮現那個男人的身影。
這枕頭是她最後離開他公寓時帶出來的,也是她唯一從他那邊取走的東西。這是他的枕頭,上面曾經有著他的氣息。這麼多年來,雖然經過洗滌,只剩下她的味道,但是她還是每天抱著這顆枕頭睡覺。
在她那段痛苦的日子中,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在那上頭。
這樣抱著枕頭,想著睡在她臥室外一門之隔的男人,種種回憶也跟著翻湧而上。如此繁複的思緒,對一個已經失眠的人實在沒什麼幫助。
最後她索性放棄,起身套上睡袍,打算溜進廚房溫杯牛奶來喝。
但是她開啟臥室門,輕輕地走到客廳時,卻發現沙發上並沒有他的身影。
屋子裡面的燈全關了,只剩下從陽臺流洩進來的路燈。一個揚首,她就看到了他。
夏嚴軍背對著她,站在陽臺抽菸。
他還是穿著白天那件襯衫,連一件外套也沒穿,就這樣站在燈光稀微的陽臺上,從這角度看過去,只看得到他寬大的背跟在夜色中一閃一閃的菸頭。
他的背影看起來好孤獨,帶著非常濃厚的滄桑感,讓她移不開腳步。
這些年來他還是一個人嗎?
那時候他老早跟家人鬧翻,已經多年不曾跟家裡人往來。他的朋友也不多,當時他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都是跟她在一起。
她離開後呢?
她從來不敢想他會再沒有別的女人。但是他好像持續找了她很久,難道他真的沒有再與其他女人交往?
她不敢深思這問題,更不敢去探討自己這麼想的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睡不著嗎?我想溫杯牛奶,你要不要?”她終究還是無法從他孤單的背影中離開,她輕聲開口。
夏嚴軍倏然轉過身來,他的髮絲凌亂,眼底有著遮掩不去的痛苦神色。
她被他的眼神給吸引住了,很想問問他,是什麼讓他如此痛苦。
他們在一起時,他很少露出脆弱的神色。但是眼前的他看起來卻脆弱無比。
“我沒辦法睡。”他的聲音喑啞,迅速地將手上的煙捻熄,他苦惱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還在想歆柚?”她知道他想見女兒,但是最快也得等明天了。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在想你。”
“我?”她訝然。
“想你一個女人如何挺著大肚子,離鄉背井,一個人生活。想你帶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臺北,又帶著什麼樣的創痛生下孩子。想我失去你就痛苦不堪,你的痛苦肯定比我更深更重,我就無法睡。”他的聲音聽來如此愧疚,讓她忍不住都跟著心釀。
“我……”她嘗試著微笑,但是笑容卻有些破碎。她只好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你不要想那些。有孩子不見得是負擔,反而是個希望。我說過我很想要一份安全感,想要那種就算我任性,也會有人不斷包容的感覺。但是有了歆柚之後,孩子就是我的家。”
“就算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