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年紀大了老邁病衰,依在榻邊長的方的靠枕上,望著郝春微點了下頭,和藹:“阿嵐媳婦來了,坐下說說話。”
郝春直起身退到夏蘭楠竹搬來的靠椅上,先不急方思芩和遊秀麗,面向方老太太關心:“老太太近日身子如何?”
“還是老樣子,人老了……”方老太太說著,目光中變得好似在期待什麼,郝春意識到指不定又是惦念傳宗接代,接著道:“前些日子老太太說眼睛瞧不清,我已想到了方法,過幾日等東西做好,再向老太太說明。”
方老太太怔了一下,臉上立即顯出慈笑問:“是什麼方法?”
“孫媳一時難說,到時瞧了東西便能明白。”
“那好。”方老太太沒再追問,淡聲方落,葉氏和曹氏一前一後入了門來,她轉而輕她們坐下,遣下人出房就轉入正話:“都是家裡人也就不說生分話,遊家出了事如今已敗落,連那點血脈阿芩也沒保住,好歹沾親帶故,可憐阿麗親友無依……”她看向葉氏道:“老大媳婦,阿麗和阿嵐的事你點個頭。”
葉氏微低著頭,臉上掛著不冷不熱的笑,把眼眸瞥向郝春:“這事也該瞧下阿嵐媳婦的意思。”
好吧!
郝春的眼神來回在方老太太和葉氏身上轉了圈,然後下望他處,她知道葉氏無疑將問題推給了自己,如果不點頭,那麼方老太太應該會不高興,但郝春明白怎麼說方老太太在家中還是有些威信,若惹惱了她,那想必在家裡也很難立住腳,
郝春被屋裡所有目光注視著,沉默了片刻稍稍抬頭望向方老太太道:“眼下阿嵐不在外頭,還沒問過他的意思,我也不知說什麼好。”
方老太太見郝春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緩緩點了點頭道:“我是糊塗了,阿嵐不在家,這事難辦,我看待阿嵐回來再說。”她說著落了聲,突然想起又道:“待阿嵐回來,你們也不必來我這裡說了,大媳婦,你看著辦吧。”
“是,老太太。”葉氏顯著一家掌權女主的優越賢惠一笑朝方老太太微微側了下頭。
“祖母,嵐二哥回來不得將入冬時,這還差著一兩個月……”方思芩蹙著眉頭說著,目光瞥見曹氏給的一個厲色,便默住了聲。
方老太太聽得出方思芩的意思道:“要納妾的人是他……”她瞧見遊秀麗低著頭仿似為難,轉而道:“好了,別臊你阿麗妹妹,我這方身子骨也累了,就不留你們吃茶。”
葉氏忙起身道:“老太太歇著,我下去廚房瞧瞧。”
“你去吧。”方老太太抬起一隻佈滿歲月摺痕的手朝葉氏向外晃了晃。
方思芩見自己祖母不再說此事顯出失落,與遊秀麗相挽著手同曹氏一道出門。
郝春走出方老太太的院子,稍稍舒了口氣,再次慶幸方嵐不在家這事得意避過,回院到自己院中她不禁又憂愁起來,方嵐出門再就總得回來,而遊秀麗和方老太太又有沾不到邊的親戚關係,只怕到時葉氏迫於方老太太的壓力不答應,也得答應。
郝春一時沒有想出辦法,也只等先過日子,可就在這敵不動,我不動之際,一日早晨郝春吃完早飯抱著女兒正要到花園去,踏到院子便遇到入門的張嬤,張嬤見到她湊了上來就向她作揖寒暄:“二奶奶帶小小姐去園裡呢?”
今日天氣晴好,有日卻不熱,微微的晨風送來涼爽,郝春心情自然開懷,臉上洋溢燦爛的笑容朝張嬤點頭道:“是呢,嬤嬤吃完早飯嗎?”
“吃了,吃了。”張嬤笑應著,壓低聲問:“二奶奶可知那秀麗姑娘昨日出了方家,聽說去了庵院。”
郝春為遊秀麗突然退縮訝異,立了下眼,不可思議:“為何?”
“是怎麼我可不曉得,二奶奶,我還有事做,待我讓那些丫頭把衣服洗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