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留下油燈盞就返身離去。
“欸——”她本想喚住他,但見他腳步匆匆,仿似喚也喚不住的樣子就收了聲,回身望向井邊的油燈盞,會心輕微起嘴角,想這二少爺應當是為送油燈而來。
一盞油燈,一口黑井,雖然周圍被那微弱的燭光映得昏昏亮亮卻還是有股說不出的嚇人,她掏出袖子裡的手絹忙在水桶內浣了浣,用力在臉上搓了搓,如此幾下直到再沒擦下墨漬才把手絹漂洗過,將桶裡的水倒在一旁的香樟樹樹下,端起油燈急忙離開。
主屋院內已熄了火,只有東廂屋內還亮著微弱的亮光,她悄悄地靠了過去,見那合著的兩扇雕花門有些松,便輕輕推開,忽然桂喜開門出來,她睜望見桂喜疑問的眼神,忙支吾道:“我,我來還燈。”
桂喜一副恍然明白地接過了她手中的油燈。方才一鬧可是驚動了主院上下,方嵐和桂喜自也在院內瞧著,就在事散之後桂喜轉了個頭便發現方嵐不見了,時過不久又回來了,這會見到她還燈便懂了。
她腳步欲走,心裡不自覺關心方嵐,便多嘴問:“少爺還沒睡?”
“嗯,少爺在看書,你快回房,馮嫂方還下來瞧了瞧,又上去了,想來是找你。”桂喜帶著淺笑道。
“嗯,我上去了。”落了話,她快步回了屋。
她推門只見廳內桌上還亮著盞孤火,馮嫂已經寬衣躺在了羅漢榻子上,她生怕吵到了馮嫂便躡腳輕輕入廳。馮嫂還沒睡著,聞得她的聲響便側聲望向她輕聲:“這去了哪裡?小姐一直吵著要找你。”
她靠上羅漢榻壓低聲:“被三少爺畫了臉,洗臉去了。”
馮嫂睜亮眼,撐起身問:“少爺有使其他的壞嗎?”
“沒呢。”她回著,想起方慧芳當時在院裡被驚哭的可憐樣問:“小姐怎麼樣?她被三少爺的鬼面具嚇著了。”
“哭哭,哭完就那樣。” 馮嫂平躺下邊道著,邊拉了拉被子,囑咐:“將燈吹了,小姐方睡下,上床輕點。”
“哦。”她應著,走到桌邊將燭火吹熄就輕手輕腳進了內寢。
正文 第十回 二房的 上
方巖被方鴻飛教訓了一頓接下來的日子便安分了許多,加之方鴻飛在家他更不敢造次,每日除了到書房學習,多半的時間皆待在後園院內背書。
方巖這混世小魔王收了山,方慧芳的日子便是太平了,郝春佔著自己年紀小也就懷著顆偷閒的心陪方慧芳安心地玩著,然而她心裡不都真無所思的沒心沒肺,每逢閒淡又炎熱的午後,坐在床沿手拿蒲扇為方慧芳輕輕扇風她時發哀怨嘆息——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艘失了舵的船,如今依附著方家不過是權宜之計,給人帶孩子總不能帶一輩子,而且方慧芳也是要長大,要嫁人,她才不想當陪嫁丫頭什麼的,成為人家買大隨便搭送的贈品,還和別人共伺一夫。
前兩日吃晚飯,她無意聽聞張嬤替一個方家的小廝向桂喜說親,桂喜靜默片刻,只搖頭道“我是不離開方家”這說來在古代以桂喜的年齡也算是大齡剩女,為何不願出方家她想不清楚,只猜大概是心氣高,但她才不想像桂喜一樣死了心打算在方家當一輩子丫頭。
可想來想去也不知該怎麼安排自己的人生,除了和方家的賣身契,在這裡自己也許便是個黑戶,自己一個法律系畢業的學生在這樣重男輕女的封建社會女子不靠父母兄弟婆家要獨立起來應該也是比登天還難,古今的法律又不能通用能拿來做什麼,想到此每每皆以“天啊,你到底為什麼讓我穿,真是多此一舉,還好這個身體年紀不大,還可以再琢磨個幾年,好吧,活著總比翹掉好。”這般作為句點。
又是這樣一個夏蟲吱吱窮叫喚的午後,她邊設想著往後的零零總總,邊垂頭打著盹,睡在床上的方慧芳一覺醒來,伸手推